。淑娘借着热水洗了碗筷,跟丈夫一起回到房间。
淑娘问起丈夫看得什么大戏。施禹水道:“听说是京里传过来的新戏,叫做《西游记》,比那些看惯了的确是新奇好看。今日只是第一场,以后还要排很多场呢。改日书院休息,我带你一起去看。”淑娘脸色微变,幸好施禹水说的开心没有留心:“今日这场乃是一只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
淑娘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倾听,不时点头插一句“是吗”“真的吗”的话,实则神游天外:《西游记》明明是明朝的吴承恩原著,现在的皇帝应该是宋徽宗,怎么就出了《西游记》了呢?自己已知的就有穿越的泰祖皇帝、穿越的施家先祖、穿越的自己前身、穿越的自己、重生的丈夫,如今又多了个穿越的青楼女?这么多穿越重生,蝴蝶效应之下这个世界要混乱成什么样子?
“……那猴子就被压在五指山下了。”施禹水讲完了戏,淑娘忙接话道:“听你说的倒不错,改日你休沐,不如叫公公把学堂也歇一天,叫上祖父跟公公婆婆,我们一家一起去看一次?”施禹水道:“我正是这样想的,不如把岳父内兄一起叫上?”淑娘一怔,道:“一时疏忽,爹正忙着哥哥娶亲的事,只怕要等到嫂嫂进门才得空闲了。”又道:“夜深了,早点睡吧,你明日还要去读书的。”两人熄烛睡下。淑娘却睡不着,一直在心里琢磨这么多穿越者的事儿,直到后半夜听到四更鼓声才打个呵欠赶紧睡了。
因昨天提起了吴柳,淑娘便想起从丈夫生病后自己便没去看过父亲,如今已快有半个月了,便请示了婆婆家去探望,顺便问一问娶亲的事办得如何了。高氏自然没有不应的理。于是早饭后施禹水去书院,淑娘带着春花来到吴家。
淑娘拜见父亲时,觉得吴柳又瘦了些,脸上的肉几乎都瘦干了,头上带着一顶软翅幞头,精神倒是很好,谈起几天后新妇就要进门兴致很高。淑娘便道:“爹,别只顾着哥哥娶亲,也要看着自己身体呀。我见爹你又瘦了好些,有没有请郎中来看过?”吴柳摇头道:“家中有喜,连日忙碌了些,瘦了倒是真的,那里就要郎中来看的地步?”又说起嗣子娶亲的事来:“你哥哥总嫌远,来往一趟不便,想要提前把催妆礼送到镇上吴家酒店,再从酒店抬去你姑姑家。亲迎的话也从酒店出来去接新妇,就在吴家店里过了三日回门再回来。”
淑娘严肃起来问道:“爹你没有应吧?”
吴柳道:“我自然不应,你哥哥若在镇上成亲,谁提起来不说是你三伯的儿子成亲?自然是从县里迎亲接到县里来,才算是我的儿子成亲。”
淑娘沉默一阵道:“爹想的很是,正是这个道理。哥哥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糊涂至此?”
吴柳却露出一脸苦笑:“实则哪里是你哥哥的意思?只怕是你三伯娘的话。”又摇头:“三嫂本来就疼这个老来子,只怕当初过继他给爹做儿子真是看中了县里这所院子了。你哥哥到底在她身边长到十六岁,耳濡目染,更亲近她,如今我不肯应他,他已留在镇上两日没回来了。”
淑娘不禁伤心道:“早知如此,当初爹就该与公公商议了过继我的儿子做嗣孙,如今已无可奈何了。”
吴柳打起笑脸道:“亲家家中一向单传,只怕说了也无用。再者,你哥哥到底是祖宗前下了定、官府里落了案的过继,总不会狠心到不顾我,只怕今日就该回来了。”正说着春花突然招呼道:“吴大郎安好。”吴柳一惊忙住了口,看着吴沐挑帘进来正堂,笑道:“妹妹又回来看爹?妹妹放心,哥哥自会好好照顾爹的,妹妹多把心放在婆家才是正理。”又对吴柳道:“爹,儿子跟三伯三伯娘说好了,亲迎那日还是从这里出发接到这里,就只一点儿,回门那天须得早起,甚是不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