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并三个仆从一起热热闹闹吃完了晚饭
。三人收了碗筷去厨下,留五口在正堂说话。施长安这才问起外甥女出嫁的事,高氏讲了一遍。听到高釉将毛皮与辽国联系起来,施重山在上位皱眉道:“这孩子怎么这般模样?不说咱们家祖上做官,后人又世代教导蒙童,就是寻常百姓家,谁不知道通辽乃是大罪?竟敢这样大大咧咧问出来?”高氏不敢应声。
施重山又问道:“你这外甥女莫不就是原来想要同彦成结亲的那个?”见高氏点头称是,道:“以后除非必要,不要与她来往罢,为了争一口闲气这般不知轻重。幸好当初彦成有指腹为婚的事,不然只怕她真能嫁进来,到时家里不是要被她搅得不得安生?”几人见他说得重了,纷纷站起身来听训,又齐声应是,便散了。
淑娘跟丈夫回到房里,又悄悄说起高釉来。淑娘问道:“郎君原先可知表姐求嫁的事?”施禹水想到今生不知前生确有此事发生,便点头说了。淑娘又说道:“我原来也不知情的。原是七夕那天表姐与我说话夹枪带棒的,我也不解何意。谁知次日娘来同我说表姐思嫁给你没能成事,这才对我有了微词,还叫我不要太计较她的话呢。”
施禹水道:“娘子还记得七夕时二表姐说我看大表姐的事吗?”淑娘点头笑:“那句话一出,就像变成了数九寒天一般冷得厉害。”施禹水又道:“实则是我想起来大表姐没几年便会去世了。”淑娘大惊道:“大表姐今年才十九……”她想起高粧满面凄苦鬓发灰暗的样子,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这么说,大表姐如今过得其实一点都不好。”
她忽然又问道:“二表姐呢?”丈夫支支吾吾半晌,道:“二表姐前世嫁的也是这家,婚后过得还可以。表姐夫后来却寻花问柳,二表姐整日哭闹不休,被休回娘家了。”淑娘顿时无语,半晌气愤道:“男人家寻花问柳,做妻子的难道还要恭恭敬敬不成?”
施禹水摇头道:“总要看看做丈夫的为何寻花问柳啊。二表姐被休,高家当然不肯,也纠了人上门理论。哪知男家说,家中原本没有做婆婆的主事,公公年事已高只有一个妾跟着服侍,姑子也都已出嫁,二表姐一进门就掌家,放到哪里去说都是二表姐嫁得好罢?公公的妾再有一二年便期满要放出去了,谁知二表姐没多久就寻了个错将她转卖了。”
“这个事算不得大错,但公公没了知冷知热的人,二表姐做媳妇的总要孝顺公公吧?谁知二表姐日日指桑骂槐说公公老不死的,生生把老人气得卧病。请个郎中开了药又说厨房里煎药沾得饭菜也是一股子药味,硬要公公一个病人在自己房里煎药自己吃。饭菜也从不按时送过去,老人家饥一餐饱一餐的过了几个月才跟儿子说了。”
“做儿子的跟自己媳妇吵了几句,斥她不孝顺公公,二表姐就寻刀弄棒寻死觅活的,表姐夫说这却是摆明了一个泼妇,因此专给家父请了照顾的人,叫二表姐别再插手。自己又想着到底夫妻一场,便去外面寻个姐儿略亲近些,看妻子能不能回心转意,便寻了个娼家日日去吃花酒,当时还是不过夜的。”
“二表姐见表姐夫一身酒气回家不问原由便骂他,骂着骂着骂到爹娘头上来,惹了表姐夫,一气之下便写了休书。”
淑娘一路听一路惊讶,这高釉真够作的,跟现代那种泼妇也是同出一辙,不过到底还是维护了一句:“男的寻花问柳总是不对的。”
施禹水又笑起来:“娘子这话不是把我也说进去了?”淑娘语塞,心说你上辈子的事我又不知道,谁知你背地里又没有养个二奶外室什么的,口中却说道:“哪里说郎君了?这不是在说二表姐跟她丈夫的事吗?”
施禹水道:“二表姐沾惹不得,反正阿翁也说了少与她打交道,在说她嫁的那家跟咱们家来往也少,以后避开些就是了。”淑娘应了,两人睡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