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这边院内大开宴席,请了刘家瓦舍的几个粉头唱曲助兴,时不时便有女子莺声燕语顺风传送。和尚早就在窗前坐下,时不时看一阵
。
午饭后不久,县令夫人忽然想要如厕,罗绢安排了几个女使领她到后院净房内,一两个跟进去服侍,还有几个留在外面。一个无聊地四处乱看,忽然瞥见外面窗户处有个人影,立刻喊叫起来。院中大乱。
和尚从窗口看见罗家院内聚起不少壮仆,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地出门,心中大乱,忙要取下叉竿关窗时,不慎把一根叉竿打落楼下,恰好掉在仆从眼前,顿时便赏钱砸起门来。
和尚慌忙下楼往后院躲藏,却见门被砸开,一群壮仆涌上来拦住他,不由分说一顿暴打。和尚不住喊停却无人停手。打了好一阵,县令走进来,众人慢慢停了手。县令亲自登上楼开窗看视片刻,下来便点点头。众人分散在院内,好半天回来道:“禀告县令,此地只有和尚一人。”
和尚一听到“县令”二字,便知自己此番在劫难逃,躺在地上装作昏迷不醒。县令开口道:“捆起来送到县衙吧。”又有人拿来绳索,把和尚结结实实捆起来,用扁担抬起。待县令下令回县衙,便将这和尚一起抬去直接送到牢房关了起来。
次日消息便在全县传开,王氏立刻拿了契约带着儿子前去收回了院子。又请了刘张二媒婆为儿子李立向罗绢提亲。于是一边拆掉门屋盖起围墙,一边两家换草帖供奉。待搬完了家,和尚也流放外地,便给两人交换细帖正式定亲。
淑娘跟施禹水两人都讲自己所知道的,又互相印证推出这么个事情真相来,不由感叹这事拐了十八个弯。淑娘好笑道:“说来也好笑。罗姐姐比我大好几岁,既然日后要嫁给表弟,就变成了表弟妹,倒要管我称呼一声表姐了。”
施禹水也笑了:“这有什么,你娘家嫂子原是你表妹,你不也得喊嫂子吗?”淑娘略楞一愣道:“还真是。亲上做亲也就是有这点儿不好吧,好多称呼一成了亲就得改了。”
施禹水却道:“这可算不上亲上做亲呀。罗家大娘子跟咱们家本来没有亲的,你们二人交厚才姐妹相称的。幸好当时没弄那么正式的金兰结义,不然是不能做亲的。”
淑娘问道:“怎么还有这么个说法吗?我怎么不知道?”
施禹水笑道:“女子金兰,自古以来你可有听闻?”
淑娘摇头:“其实我就知道一个桃园三结义,别的都不知道了。”
施禹水哈哈大笑起来。
此后再无其他杂事,又因八月便府试,施禹水开始一心苦读,淑娘守着孝也没处去,天天在家做针线,跟春花磨磨牙。七月中元节后,王氏又送来口信说李立中秋成亲。淑娘打发春花去说自己到时候还在孝期,不能过去了。
转眼便到八月中秋,李立罗绢行了大礼结为夫妻。施家与往年一样赏月吃酒,只有淑娘不能饮酒,喝茶代替了。次日一早,施禹水便收拾了行礼衣衫书籍,带着王大,约了蒋书生王书生一同赶往河南府。路上问起王书生道自家老母弱妻都被蒋书生接到自己家照顾几天。
施禹水私下里寻了蒋书生问起为何如此照顾王兄。蒋书生道:“不瞒彦成兄,兄弟我没这个精细,是家中祖父叮嘱,我才看重王兄几分。原先王兄凑在我身边时,兄弟我何曾拿正眼看过他?家祖父派人查了,上次不是也跟彦成兄提起过一些?我听了心里也是有些佩服,这才慢慢觉出王兄重情来。”
且说施家,众人高高兴兴送施禹水上路赶考,当晚用饭时,施重山突然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