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娘做出了第二个决定:如果丈夫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要和离,那么自己就潇洒一点离开。离开之后的生活该怎么过?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又将思绪转回到高釉、赵尼姑跟那个陌生男人身上。这几个人伤害了自己,不能放过他们三个。要怎么做,才能泄自己心头之恨呢?毁了她们的名声?那个男的不会受到什么名声上的损失,还要另外报仇。可是做什么事能毁了那两个人的名声呢?此路不通。那就用她们的身体损伤来弥补自己的心灵创伤吧,连那个男的一起打
。如果自己求施禹水出手相助,他会不会请人帮自己打伤那三人?如果他要跟自己和离,不如就把这件事作为交换条件提出来。施禹水一直都很想做官,也很看重自己的名声,自己可以威胁他不帮忙就到处说他中了举抛弃发妻。
淑娘苦笑起来,那些甜蜜如同幻影一般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一滴泪落在杯中,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很快便与杯中水融在一起分辨不出。
三天来淑娘都没有走出房门一步,她努力地鼓励自己要坚强一点儿,然而一想到施禹水回来自己便要跟他诀别,就忍不住要流泪。她终于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施禹水,可是却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门口响起急促的拍门声,张娘子自丈夫跟主家一起出门就日夜忧心,听到敲门觉得是自家男人回来了,便飞快地从屋里跑出来去开院门,王二在对门屋里一出来就看见大嫂跑着去开门,便回头唤上自己娘子,两人一起出了房门,施禹水正带着王大进了院子。
王二上前问候大官人安,又推自己娘子去换大娘子出来接官人,孙娘子低着头说:“大官人,大娘子连着三天沐浴斋戒给官人祈福,很是虔诚,昨天奴家就见大娘子累得起不来,这会儿还没出来,想是又累着了。”
施禹水笑道:“既是娘子一片诚心,我便去看她吧。”春花从东厢房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她瞪了一眼孙娘子,怪她抢了自己的话,嘴里却说:“大官人记挂着大娘子自是好,只是叔祖家在后院……”施禹水顿时止住往正堂的脚步,转而朝后院走去:“是了,有长辈在该先去见过才是,一时疏忽一时疏忽。”
淑娘从窗口听到施禹水的声音起就觉得心痛难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自己要失去了!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迎接,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眼泪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泛滥,她伸手抹去眼泪,怎么也抹不净。她呆呆地听着施禹水的声音慢慢走向后院,心里生出一股绝望:一旦相见便不能再见,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她在此时此刻,对高釉生出无限的恨意!
然而施禹水还是很快就跟施千山夫妻厮见叙话完毕来到东次间,他满脸笑容地走向淑娘:“娘子连日辛苦了。”淑娘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他。
施禹水上前扶着淑娘将她送到床-上躺着,心疼地道:“娘子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身体?便是为我祈福,也不必虔诚到这个地步。”淑娘浑身发抖,想伸手握住丈夫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去。
施禹水什么都不知道,他安置好淑娘便出了门,吩咐众人煮饭烧水。做好了饭淑娘仍然没有起身,施千山的娘子还道:“彦成你家娘子好几日不曾正经用过饭,脾胃弱,只能喝点粥养一养先。”施禹水对叔祖母道了谢令春花盛一碗粥给娘子送去,众人用饭。
饭后沐浴过,施千山道侄孙连日劳累,该早些歇着去了。施禹水才回到自己房间,一眼便看见梳妆台上的粥一丝未动。
他看看淑娘,仍是自己安置她时的样子,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儿了:“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淑娘看着丈夫,泪如泉涌。
施禹水吓了一跳,忙要把娘子搂在怀中:“莫不是我出门几日你想得厉害?”
淑娘闭上眼,一切都该有个结束。
她听见自己清晰地说:“高釉给我下了药,找了个男人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