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暗道这元应彬果然心思玲珑,看自己在甲板上久久不下船,处理完手边事情,立马就来找自己。
他先一拱手,斟酌了下言语,缓缓道:“说来还有件事情想问道友。”
元应彬一手按在剑柄上,一手朝李澈摊开,含笑道:“李道友请讲!”
李澈亦笑道:“我出门前,曾听好友说过,若来到中灵洲,时机合宜,宣桉华氏的拜火法会自是不能错过。”
“只不过我当时走的着急,一些细要都来不及听,这会儿下船,我又偶然听见方才那几位道友提起此事,故而总算回想了起来,却不知这法会有何独到?”
元应彬看了眼恒柏五子远去的方向,恍然一笑,说道:“李道友那位好友所说不差。”
李澈这回学着他样,把右手掌心向上一摊,含笑着示意请指教。
元应彬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只觉李澈有趣,但吸了下鼻子,指了指东面说:“宣桉华氏,平渊教治下的几大氏族之一。”
“这一族的势力自不消多说,唔……在中灵洲内处于顶部头一档吧,本身以木、火两属功法出名,尤擅斗战。”
元应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李澈,笑道:“他们只是中灵洲的顶阶氏族,贵族嘉峻李氏,乃是南三州最为强盛的氏族。”
言下之意,即是说宣桉华氏单论宗族势力,还是要差李氏一筹的。
李澈不置可否。
中灵洲虽然物产富饶,资源奇多,但要究论起修道水平来,还是要比南三洲、东三洲来弱上一些来的。
故而元应彬这话倒也不是在吹捧,事实即是如此。
李澈心底把这宣桉华氏,与张滕所在的黄川张氏,以及曾相闹过矛盾的端木浚的东芜端木氏给并排在了一道。
元应彬看李澈笑而不语的模样,只道他确实不觉得华氏有何了不起,心下暗叹一声“有出身真好”。
他想到自己终日在玄光洞任事,平素都是在海上漂泊,唯一得闲能够静心修炼的时候,也只在启航后的那段时间。
期间他还要先把癸山府交托的事务处理完,再还要应付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杂事,如此才能在舱房内休歇,这一躺下来,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修炼。
元应彬自觉蹉跎时光,但随即想到癸山府与洞主答应的丰额报酬,再来几趟便能辞去这一任事,潜心修炼,心下也不觉振奋。
各人有各人的苦楚,各人有各人挣扎于世的理由,谁又能说谁一定没有烦恼呢?
就像眼前的李澈,看他形单影只,谁知这背后又有没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苦楚呢?
元应彬想到这里,只觉自己过活的也没有那般不堪,这一番心境变化,让他眼神都顿时有精芒放亮。
然他却不自知。
李澈所学《霄辰书》本就是顶阶功诀,辨气术自如一扫,便觉察到他的异样,笑着拱手道:“恭喜了,元道友!”
元应彬目露迷茫,不知李澈在恭喜什么,直待他以灵识内视后,这才发现自己桎梏许久的修为居然有了些许松动。
他步入筑基境界后,由于一直忙于宗门事务,未有多少功夫修炼。
又因所做事务颇要能舍得脸面,他虽然心思玲珑,八面交游,但总归做的事情类似于掮客,多少并不入流。
“仙”字还由“人”作旁,生活不如心意,但还是得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