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他一个掌教弟子空降空缺了数十年的观星楼监正位置,就已将足够惹人注目,势必引起了刘氏的注意,这再一把“新官上任火”烧下去,是人都知道他是冲刘氏而来。
“这倒是可以,但……会否太过着急了些?难免引起刘氏警觉,不利于我们往后办事?”李澈虽然没有明说,但何朋尚已然认定他此来是为敲打刘氏。
故而他筹措了下语言,用尽量合适的说辞,不让李澈觉得自己是在为刘氏考虑,又还不能让李澈觉得自己是在对他的指示留有异议,阳奉阴违。
“照做就是,”李澈不予解释,只道:“再还有,我今日动手囚禁了一头闯入皇城的野猪妖精,已经让楼内弟子东方义将其押回,囚禁在楼内地牢。”
“此事你看着点,我知晓一直以来我们观星楼的囚牢已经形同虚设,所有凡人如今都囚禁在刘氏地方,但今日起却不虞如此。”
“何监副,你晚些时候亲自带人将地牢清埽明净,将禁制启用。既然地牢被虚废,想来没有执事弟子了吧?”
“既如此,你重新安排下去,一切都按以前尚在用时的安排。再然后,与刘氏做一次交涉,将以往用我观星楼资源拿下的囚犯押送回来,按流程规序审查,记录归档。”
何朋尚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让他说些有关刘氏的事情倒还算不得什么,毕竟是在表下的。
中止与刘氏的合作也没关系,眼下毕竟不是说要一刀完完全全立马切断,他与刘氏交涉时可以用新任监正想收归集中权力,所以要中止部分合作先。
但让他去把关押在刘氏监牢内的囚犯给收押回来……
何朋尚突然明白了,这位新任监正不仅是在烧这一把火,更是要让他举着这个火把,第一个冲在阵前放火,交出军令状。
很显然,李澈对他的立场尚还存在怀疑。
首尾两端,乃是大忌。
这位独自在建阳城观星楼摸爬滚打多年的监副想明白了这一点,当即不再犹豫,举杯道:“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安排下去。”
“好!”李澈点头,举杯同饮了一口,放下后道:“其余常规的事务,我来之前怎么样,之后还是怎么样,全部你来安排,我不会插手。”
何朋尚眼前一亮,知道这是放权了。
李澈空降而来,要说他此前没有担心过自己的权力会否被剥离那是不可能,但这一句话,无异于在告诉他不用担心,我李某人不感兴趣。
何朋尚再想到李澈方才布置的一系列举措,内心更加确定了这位掌教弟子来此的目的,心中也有了办事的大致方向,不由振奋。
两人再闲聊了几句,天色便黯了下来。
李澈起身,拱手道:“我一路赶来,多少有些疲乏,就先回去休息了,今起还要请监副多多劳心,旦有拿不定的事情,尽管上楼来找我便可,李某人没有那么多规矩。”
何朋尚起身抱腕,正色道:“何某自当为宗门分忧,监正请!”
他起身开门,将李澈送了出门,直至对方踩踏上悬梯,上了三十一楼,这才回身返转居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