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前回在昌宝殿、垣象殿、真篆殿三殿联并考核上表现颇好,但在最后却没有选择去垣象殿,而是去了昌宝殿。
彼时他还与垣象殿的清尘子闹得不是很愉快,好在昌宝殿的淳于赤满不在乎,顶着前者压力将他名字分入了昌宝殿之中。
然而这许多年以来,他走进昌宝殿的时候堪称历历可数,李澈每每回想起,自己都有些汗颜。
李澈来到昌宝殿所在的那座赤红火焰山,在红泥朱土干皱龟裂的地面落脚,凭着身份符玉走进了殿内。
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找淳于赤,就来到主殿等待听讲炼器的课程。
一个脸上、手臂没有一根毫毛的无须老者坐在殿前主位上,见众弟子陆陆续续进场,坐得七、八分满,便开始顾自讲授课程。
内容自然没办法与李澈之前所学的接连上,但好在李澈也是亲手炼制过本命法宝的人,论起实操,他比在座的一众筑基弟子都要来得熟悉,因而只是开始时候稍嫌理解困难,后面就逐渐跟上了老者讲授的思路。
无论昌宝殿也好,还是垣象殿、真篆殿,所有的授业都只在上午进行,截至正午,便结束了当日的授业。
李澈从昌宝殿出来后,直接回了居府,立马将上午所学整理归纳,简单休歇,午后就开始打坐炼气。
直至次日天明,他才收功出门,继续前往昌宝殿学习炼器之法。
这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倏倏五日过去,张潘那里终于传来了讯息。
“什么!你说没有曹阮这么一个人?”李澈难以置信。
张潘一边倒茶,一边摇头道:“没错,我们宸虚派举门上下就没有唤作‘曹阮’的这么一个人。”
李澈大感震惊,“这……如何可能!”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曹阮这个人并不存在,那又是谁在与自己书信的呢?鬼魂?
不对……李澈揉了揉脑门,却是觉得自己乱了方寸。
他抿着嘴,心忖道:怎么可能是鬼魂呢……这只能解释曹阮的身份必然是假,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别的身份在宸虚派内行走!
张潘不知道李澈为何这般失态,小心翼翼道:“李师弟,此人究竟是谁?你不若把他来历讲的清楚些,师兄我也好帮你拿拿主意。”
我倒是想……李澈心下苦涩,强笑道:“许是我搞错了。”
张潘看出他不想过多提及,便识趣的没有再多问,只是举盏笑道:“尝尝这茶叶,是我从一户世代种茶的民俗农家得来,味质朴清冽,入口清苦回味却香甘。”
李澈跟着点头,无声抿了几口品评后,起身拱手道:“辛苦张师兄了,我知师兄你有值事在身,便不过多打扰了!晚些叫上张腾那小子,还有赵师兄,我们一起聚上一聚。”
张潘笑着道好,起身将他送出了罗源观,看着李澈的金赤遁光消失在天际外,这才回转了殿内。
……
接下来的几天,李澈难免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仍旧维持如一的作息,但有时总会飘开思绪,去考虑曹阮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他去白羽观任事的那一天。
重新穿上这一身米白色绣有振翅飞羽的衣袍,李澈一时感慨颇多。
除了特殊时期,白羽观弟子平素的值事任务其实并不繁重,甚至可以说是门中各观最为轻松的存在。
再则也不知是谢子濯特地照顾还是怎么的,李澈被分配的任务更是简单,他也不消去门内各处巡逻,而是在八层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隔间,做起了类似观星楼监正一般的工作。
主要即是批改文书,整理成册,收纳规整后,交由坐镇九层的谢子濯批改戳印,除此外,再没有其他的事情。
上午忙完后,闲得都让他午后就开始顾自做事,要么打坐修炼,要么研究炼器之法,不可谓不轻松。
这般匆匆又是月余过去。
由于宸虚派门内弟子值事是以轮换的形式,同职位的弟子大家一起分班次值事,隔几日便可以可以休息一日,因而李澈其实是有非常多的时间自由安排的。
他除了保持雷打不动去昌宝殿学习炼器,就是在自己居府内修炼,再要么得空,就会前往功德殿看望古亦绿,除此外,闲时不可避免会想到伏罗派相关的事情。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也不知是否那串育丰元石手链的缘故,这段时间里,古亦绿恢复的颇好。
倒不是说她记忆回复什么的,而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极易困乏,没说两句话就昏昏沉沉。
最可喜的是,古亦绿的精气神好上来后,重又开始能够修炼,如今在古彰阳的照看下,已经逐渐开始将落下的功课捡起。
这对古彰阳老说,无异于一味振奋药剂。
他如今也不祈求那许多,只希望自己的乖孙女儿能够变成常人一般生活。
甚至知道古亦绿能够继续修炼,也不奢求她能够在大道上走多远,唯一的念想就是有法力在身,能让她远离凡人难避的伤病苦楚,快乐生活一辈子。
李澈也是由衷替她高兴,在古彰阳有事情要忙时,他还会替其照看一二,古亦绿如今单纯直率,两人倒真有几分兄妹一般的真诚。
岁月流淌,倏忽又是月余飞逝。
阳春三月。
今日,是李澈计定出门采购炼器材料的时候。
昨日,他已上报白羽观,并处理完手续,告知谢子濯自己要出门一趟采购所需,值事的任务且暂推延,回转后再补足。
又通知了古师叔,接下来一段日子他暂时不能来帮忙照看古亦绿,自己要去宸虚派近处的坊市拍卖行看看需用。
顺便还在门内寻人打听了些可以温养神魂、补益元灵的灵草丹药,打算出门见到后一并采购。
就在万事齐全,他动身外出,北飞不过十余里地时。
销声匿迹两年多的曹阮回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