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第一时间就喷薄出了大片大片的浓重墨光,一瞬就席卷了李澈浑身脉络,随后就又静止,沉寂无声。
有用吗?
李澈也不清楚。
但想到此前这种墨光可以替他遮蔽一身无比精纯的法力,以致面对面和颜真人站在一起也无所透漏。
再还有初入宸虚派内山门时,印玺明确表明曾在寰霄星宫内替自己做过遮掩,瞒及颜真人掐算……
李澈觉得这印玺还是可以倚仗的,而且……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想到这里,他不禁奇怪,自从那一次从寰霄星宫回转,印玺同他这般“直面交流”过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跑远了……”李澈摇头,收拢思绪。
总而言之,今天酒馆内听到的那个消息,说宸虚派或伏罗派至今没有找到自己,是因为两家于暗处角力,出手遮蔽天机,以求抢先的缘故。
对此,李澈也不清楚事实是否就是如此。
两家有交锋,有角力么?肯定是有的,但究竟为何没能够找到自己,也许不是这个原因,也许不止这个原因。
不管怎么样,他是不敢让印玺收覆墨光,哪怕如今每日的消耗比之前要大上数倍也不止,挤压了他修行功进的速度。
不过有一个好处。
李澈从蝰骨盾内取出来一件明光锃亮的小扇法宝,拿在手心,须臾之间,便将其吸化成了一抔粉末。
自从脱离宸虚派,他就不再需要刻意去控制修行速度,只要有法宝在手,他就可以将之吸化,补养印玺,并用于修炼。
如今他才安定下来,暂还没有全力修炼,但接下来却可以花大把时间与资源到修行上面,也不须参加以前宸虚派内的值事,可以说是“一心修道”。
虽然协防队有时会出任务,但看他大晚上还能去酒馆,其管理水平与严紧成都就可想而知。
至于说安全保密性,这外城区域的居府每一间都是独立的,本身就内嵌有法阵来保证个人隐私。
除此外,李澈还额外布置了一套阵盘,这是此前他从昌象盆地那名为象骨坡的密市内淘来,出自一位妖族的阵道大师。
阵法名为隐精安宫阵,据说是那妖族阵道大师用亲自豢养的一种避役为主料制成,其能够随着环境变幻身色,隐藏自身,消隐气息。
将其以秘法宰杀后,肉糜骨料用来构建炼制阵盘,血液骨髓则拿来刻绘阵纹,以这种血腥原始的方法炼制阵盘,效用独到,极力放大了这种避役的特色,是一等一的好物件。
因是之故,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秘密暴露,且不说有两层保险,本身这种独立居府长乐山也不敢为满一己私利,拿来动手脚。
否则以后还有谁敢来任事?
城卫军是长乐山弟子,固然威风,但总有许多杂事要人来干,协防队的人正正合适,却不虞行此下作之事。
更也是因为不须要,长乐山好歹是寂月楼底下的直属势力,还能图谋家野散修那点家财?
却不至于。
总而言之,李澈虽然脱出了宸虚派与伏罗派,被迫隐姓埋名,但却尤为自在,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成为自己主宰的滋味。
他现在唯一苦恼的我呢提,又回到了缺乏修道资源上。且不比之前,每月有宸虚派、伏罗派、李氏的俸额可以领用,如今只能靠他自己。
这使得李澈不得不对自己所有的灵石、法宝……做一个周详的整理,统筹好需用,哪些该拿出去,换以修道所用,哪些又该留着,以免断了自己的修炼节奏。
除此外,新到一地,人生地不熟,如今他还没有打听好附近哪里开设有坊市,哪里有自己需用的东西售卖,或者有无替代品。
这些都是需要一点点去摸索的。
李澈收拢纷乱的思绪,大致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来到榻上盘膝座下,闭目沉神,摒去杂念,静心修炼。
丹田内玄龟印玺轻轻一颤,丝丝缕缕的墨光被导引流出,汇入经络,与天地灵浊徐徐交杂……
翌日。
叮铃……
房间内的玉铃响起。
李澈睁开眼,徐徐退定收功,望了眼窗外,乌蒙蒙中隐约有曦光放量。
已快要卯时。
他起身稍事洗漱,推门而出。
呼!
风雪倒灌入内。
门口人来人往,吆喝声,脚步声,兵器拖动声,叮当作响,俨然一副热闹模样。
“木兄弟,快!愣着干嘛,点卯了啊!”
两个男子经过李澈门前,招了招手,一指北面。
李澈冲他笑笑,回身缓缓将门关好,启动禁阵。
另一个男子摇摇头,拿手肘撞了撞他胳膊,“我们也快,你和他说些什么,这人忒沉闷……”
“他好歹是筑基修士啊,我们同一队的,指不定可以互相关照。”
“互相关照?你看他谁人也不理的模样,你指望他?韦前辈都说不动他!”
“谁知道呢……我倒觉得他人不差,只是沉默寡言罢了。”
“你才与他见过几面?”
……
背后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澈不为所动,仔仔细细将门阖好后,踱步前往北面,协防队点卯的地点就在南门护城河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