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这位比李澈还要大上些年纪的“侄孙”纵起遁光,急追向快要消失在天边东北的赵向心与景平。
“呼……”李澈这才舒出一口气,稍加舒展筋骨,眉心金赤光芒跃出,身化长虹,朝着正东方向疾速掠去!
……
身下景物飞速倒退,近四年来李澈头回放纵御剑,心里快意无比。
他并也没有始终朝着正东方向飞掠,而是每当临近记忆里地图上那几个光点所在区域时,便会折开去方向,往北或者往南稍稍调整角度。
大约三、四百里,李澈自己也不清楚具体飞出了多少里程,身下浓密茂盛的密林开始逐渐稀疏,粗壮高大的古木徐徐变成了平铺开阔的草地。
李澈放缓遁速,开始打起精神注意四下。
再又飞出数十里路,地面草皮也越来越少,稀稀疏疏裸露出棕红色的砂石地面,气温也燥热了不少,再不多时,他就飞到了一片枯山土堆,怪石嶙峋的荒岭上空。
“该是在这片区域附近……”李澈稍作沉吟,为免被人发现踪迹,压低了遁光,放慢了遁速,不再选择高空御遁,而是在一堆山体土丘内穿梭。
这里几乎没有植被,入目即是棕红色的皲裂土地。
焦燥,干枯,头顶虽然没有烈阳,但传来的热力却扭曲了光线,以致远方视线内的山丘都像是活了过来,在天际与地面的夹缝间跃动。
日西坠在身侧盘桓旋绕,李澈四下张望,警惕着周遭动静。
忽然……
李澈急忙停驻,足尖虚点,人飞快朝后方退去。
唰!
一道惨绿色的光华匹练由下而上斜斜掠过李澈前进的路线,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将他淹没。
“哗!”
“可惜了……”
两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底下土丘麓脚传来。
李澈止步,冷冷循望而去,就见到是两个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出手偷袭自己。
这两人都是六尺多高,一个獐头鼠目,前额凹陷,一个尖嘴猴腮,满嘴黄牙,模样甚是丑陋。
看见李澈望来,两人联袂升空,站到了一座矮丘上,对着李澈上下打量不止。
“这真能等来李澈啊!”獐头鼠目那个两眼放光,甚至有涎液从烂牙中流淌到嘴唇上。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李澈一进来大概率会去找禹台运报仇!”尖嘴猴腮的则满脸写满了贪婪。
李澈淡淡道:“两位是御虚魔洞弟子?却不知偷袭李某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哈哈哈……”獐头鼠目的丑陋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呵呵,李兄见笑了,”尖嘴猴腮的男子拍了拍身边这位,阴恻恻笑道:“我们是御虚魔洞治下宜杨柴氏弟子,我名柴甘,这是我堂弟柴展!”
李澈冷冷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柴展怒道:“李澈,你还装充什么傻愣!快快把牛角大魔交出来,我们便饶你不死!”
柴甘才要开口说什么,听见这番话,只得张了张嘴,顿时如鲠在喉,传音骂道:“方才不是说了,让我来开口,你又不会讲话,急个什么劲!”
柴展挠挠头。
李澈看两人神情,稍作思虑,故意对柴展道:“你知道禹台运的去向?这样,你告诉我他的位置,我把牛角大魔双手奉上。”
柴展出生时,据说接生婆一时手抖没把稳,把他从怀里脑袋向下摔落磕到了床沿,使得前额凹陷,伤到了根本。
也正因此,他脑袋一向不是很灵光,相较普通人人要痴愚许多,此刻听见李澈对着自己说话,内容又是问询之语,不假思索,当即回道:
“我当然知道禹台运去向,我们眼看着他往东面山谷飞去,这才在此地设下埋伏,守株待兔,等你……”
“柴展!”柴甘拿手肘猛一撞柴展腰部。
“欸!堂兄……你!”柴展满脸不解,侧首却看到柴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什么,讪讪一笑。
柴甘深吸口气,就要说话,没想到李澈接着笑道:“原来如此,禹台运往东面去了,多谢相告!”
他一拱手,就要纵剑离去,这可把柴展急坏了,匆匆道:“等等!你既然知道了禹台运去处,牛角大魔呢?”
李澈却不理会,笑着飞空而去。
柴甘被柴展插嘴,几次开口不得,反而让李澈给套了话去,眼下这个宸虚派曾经的叛徒更是目中无人说走就走。
他再忍不得,大声喝道:“不要说了,直接动手杀了他!”
柴甘纵身跃起,绿色遁光萦绕体外,急追李澈。
“让我不要说了……我怎么了?”柴展目露迷茫,口中念道:“动手杀了他……”
这脑袋不甚灵光的柴氏男子眼神里凶光乍现,青筋在他凹陷的前额里跳动,狰狞丑陋,看一眼就让人肉麻不已。
最后一蹬地面,纵起与柴甘同样颜色的遁光——但却明显要快上三、四分,疾速逼近李澈!
李澈本就没有全力御遁,更没有剑化虹光,觉察到后方来者不善,他背身放缓速度,双手掐诀,日西坠直冲高空,剑纹闪亮,于瞬息间由淡红变成了金赤,最后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变成了一轮深红如血的夕阳!
“去!”
李澈轻声吐字。
夕阳坠落,漫天红霞乍射,顷刻间将柴甘与柴展压覆吞没,流火席卷,燎烧到周边,山体转瞬销熔,橙红色岩浆咕嘟咕嘟淌下,在山壁上留下一道道歪曲扭斜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