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只手则是从人堆中扯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况生啊！我这条老命不要紧，这是我孙女，她爹妈昨天被吃了！她才三岁啊！求你救救她吧！”

老人哭着哀求。

小女孩这时也清醒了过来，顿时也是不知所措的哇哇大哭起来。

看着那张苍老如树皮的脸，和那脏兮兮的挂着泪痕的脸。

韩况生一个中年汉子，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他深藏的良知，终于被唤醒，于是鼓起勇气，转头对海皇蛟道：“海皇蛟阁下，能否让他们离开，对您而言他们根本微不足道的。”

海皇蛟饶有兴趣的道：“自从我跟随主人以来，许多次见识过你们人类的同情心泛滥，但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种伪善。”

“为何你们人类能接受吃掉别的生物，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吃掉呢？”

它那巨大的头颅从湖中探出，带起一阵狂猛的大风，猛地冲向韩况生。

“要被吃掉了吗？”

韩况生浑身僵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断在视野中放大的龙首。

“太强了，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旁边，属于他的二阶灵兽，赤火狐已经被那恐怖的威压吓得瘫倒在地。

这头弱小的灵兽感觉到主人在抗争，努力想要站起，却无济于事。

“就这样死了也不错啊！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韩况生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

就在这时。

那颗巨大的蛟首却在一寸之外，停了下来。

海皇蛟淡金色的蛟目中露出一丝讥讽，接着道：“但是，主人告诉我，那些愿意冒着风险去帮助别人的家伙，是值得尊敬的。”

“多谢海皇蛟阁下。”

韩况生一下跪倒在地，长出了一口气。

心中浮现的那份庆幸，让他明白，原来他还并未做赴死的准备。

“为何道谢？”

海皇蛟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

韩况生顿时神情一僵，的确，海皇蛟从头到尾，都没说会放过他。

“因为取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性命而道谢，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

海皇蛟继续说道。

“不过，因为你的勇气，你获得了一个选择的机会。你留下，他们就可以离开。一个换两个，我吃亏了呢！”它俯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人类说道。

韩况生闻言，艰难的扬起头来。

从海皇蛟今天剔透的眼瞳中，他能看见一旁的老人，正带着期许看着他。

他也能看见自己的脸上，同样是对生的渴求。

“对不起。”

泪水瞬间从他眼中涌出。

在无力、愧疚、自责的复杂情绪中，他艰难的站了起来，用干涩的声音对一旁的老人道：“对不起，我不能为你们而死。真的对不起！”

韩况生的话，如一柄利刃，将老人眼中的光彩斩灭。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下跌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那点仅存的可怜的全部力量。

“我就知道，自私的人类怎可能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么，这两个人类的血肉，就归我了！”

海皇蛟的声音响起。

像有一万根利刃从韩况生的心上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