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里奇·卡尔又狠撞了裘西一次,然后才将他双脚着地放了下来,但是仍然粗暴地摇晃着他不让他轻易离开。“他偷了我的战锤,我是来要回它的。”野蛮人坚定地说。
艾伦瞪向裘西。
“我试过了,”裘西哀号道,“但是希拉克瑞尔——对的,就是她,就是她拿着锤子,而且现在不想还的也是她。”
莫德里奇·卡尔又给了他一次剧烈的摇晃,把他的牙齿弄得咯咯直响。“她拿着锤子是因为你给了她。”他提醒裘西。
“但是他已经尽力尝试去拿回过了,”艾伦说道,“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现在你还要把他撕成两半吗·那样做会使你感觉好些吗·莫德里奇·卡尔是这么残忍的人吗·这样做可没办法帮你拿回你的锤子。”
莫德里奇·卡尔盯着艾伦看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低头看向可怜的裘西。“的确,是会使我感觉好些的,”他承认道,而裘西看上去则已经显然被吓得缩成一团了。
“那么你也就会不得不同我进行战斗了,”艾伦说道,“裘西是我的朋友,就像我认为你是我的朋友一样,我会为他战斗的。”
莫德里奇·卡尔对这个想法报以轻蔑的嘲笑。他那有力的手臂只轻轻地一甩,就将裘西仰面朝天地扔到了艾伦脚边。
“他已经告诉你到哪里去找你的锤子了。”艾伦说道。
莫德里奇·卡尔明白这个提示,开始离开,但当他回头瞥了一眼时,看到艾伦正在帮裘西站起来,然后把胳膊放在那人的肩上,领着他回到了短弯刀酒馆。
那最后的一幕,那一种真正的友情的感觉,深深地困扰着莫德里奇·卡尔。他曾经也懂得同那一样的友情,曾经也有一次,他祈祷着、期盼着朋友们能来救他——甚至那种可能性看上去几乎为零。派格里斯和克里克的样子、瑞吉斯和关海法的样子、还有占绝大部分的,是凯蒂布莉尔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
但那都是谎言,来自莫德里奇·卡尔内心最深处一个更加黑暗地方的声音在提醒着他。野蛮人闭上双眼摇晃着,几乎要摔倒在地。那是个任何朋友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在那里一丝友情都无法被接受。都是谎言。友情,那不过是人类编造出来的一种表面关系罢了,最终只是一种出于对自身安全考虑的孩子气的需要罢了,将自己包裹在自欺欺人的希望之中。他了解这些,因为他看到过这种无益的行为,已经看见了真理,确切地讲,一个黑暗的真理。
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的莫德里奇·卡尔跑向短弯刀酒馆的大门将门推开,力量如此之大使得撞击声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只用了简单的一大步野蛮人就来到了艾伦同裘西面前,随手拍开了艾伦的木棍,一掌掴到裘西的脸上,将他打得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四脚朝天躺在了地板上。
艾伦走到他的身后挥舞着木棍,但是莫德里奇·卡尔单手就抓住了它,将它从酒馆老板手中拉了过来,随后又将艾伦推了回去。莫德里奇·卡尔捡起掉在了身前的木棍,另一只手握住它的尾端,然后随着一声咆哮以及他巨大脖子同肩膀的大幅动作,野蛮人将那坚硬的木头一折两段。
“你这么干算什么意思?”艾伦问他。
莫德里奇·卡尔没有回答,甚至都懒得再去看他们一眼。在他那漩涡一般绞动着的思绪中他已经感受到了一次小小的胜利,在这里,对凯尔西德南斯及他手下那帮恶魔的胜利。在这里的行动是他对友情这个谎言的一种拒绝和否认,也是对抗凯尔西德南斯的一种武器,这种最令他感到痛苦的武器。莫德里奇·卡尔将碎裂的木头扔到了地板上昂首阔步走出了短弯刀酒馆,他知道这些使他痛苦的家伙中没有一个胆敢跟出来。
他仍然在不断地咆哮着、喃喃地咒骂着,对凯尔西德南斯,对艾伦,对裘西帕杜斯,直到来到码头甲板。他大步沿着码头走下去,重重地靴子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喂,你有什么事吗?”有一个老妇人问他。
“那个跳跃女士号,”莫德里奇·卡尔问道,“在哪里?”
“克瑞尔的船?”妇人问,不过这句话与其说在问莫德里奇·卡尔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哦,她出海了。出海跑得远远的了,毫无疑问,因为害怕那个。”说完时她指了指停泊在码头另一边在黑暗中只露出了轮廓的一艘船。
莫德里奇·卡尔感到奇怪而靠近看了看时,他注意到了那三根桅杆,其中最后一条的帆是三角形的,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