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挠挠额头离开了。
他没心情,烦着呢。
“虎哥,今天安排了,要去张家岭东边的五六个村子,我已经准备好了,全给拉一起,摆上一桌酒,穿成串一并解决。”
二瓜也跑来了,他的工作干得挺漂亮,就差东家上去,来上几个回合的忽悠。
张虎道:“该扯的皮,我已经扯得差不多了,以后,你依葫芦画瓢,自己上。”
二瓜道:“哟,我可没你能瞎扯,万一给问懵了,那就尴尬了。”
二瓜具备忽悠的能力,却还未能填坑。
做不来的事,他不做,又是大事,不想因为自己,拖了后腿。
张虎道:“有噱头的事干得漂亮,不算本事。”
“能将干烂的事扭过来,那才叫真本事。”
“放心大胆去干吧,不打紧,怎么想就怎么干。”
“以后,抛头露脸的事,由你全权负责。”
“不怕错,就怕怂。”
摊子越来越大,人才也就越来越欠缺。
能独当一面的人,还是不够。
二瓜有点纳闷,今天的对话方式不对。
他平常,与张虎都是嬉笑怒骂,即便在安排任务,交重担的时候也是如此。
正儿八经的加油鼓气,让二瓜非常的不适应。
再看看张虎的表情,消沉,低落。
往常并不是这样,雷厉风行,虎虎生风。
他道:“虎哥,出什么事了,你状态不太对,患得患失的。”
二瓜不解,一直以来,似乎没什么事,难倒过张虎,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总有应对之策。
张虎道:“没事,你忙去,最近累了。”
二瓜还是不解,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事。”
张虎道:“去吧,问题不大。”
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赌。
唯一不同的,普通人做的事,风险低,代价低,即便失败,也没什么损失,因此,定义上并不是赌。
一些比较疯狂的人,做事偏激,风险相对高,代价相对大,失败了,损失严重,因此,定义上是偏执。
真正的赌徒,那就是赌场里的傻蛋,风险过高,代价过大,失败了,倾家荡产,因此,定义成赌棍。
而很多优秀的人,做事偏激,风险高,代价大,失败了,损失可以接受,因此,定义上是赌徒。
但这帮优秀的人,总能赢,因为他们做了充足的计算,完全的准备,风险可控,代价可控,看起来,像是飞驰过弯却未曾被甩飞出去的马车。
一直以来,张虎都在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有退路的事情,只是在常人看来步步险招,实则进退有致,都在射程范围之内。
而这一次,张虎玩过头了。
他的退路,都堵住了。
张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躺在行军床上。
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
而是精神上的煎熬,就像断头台上的死囚,四肢捆绑住,动弹不得,只能等死。
唯一的希望,便是奇迹。
而奇迹,恰恰是一个聪明人所必须摒弃的东西。
要赢,得靠硬实力,那才真的叫赢。
否则与在赌场里梭哈一模一样,生死完全交给上帝,那是懦夫的行径。
而张虎,他刚刚放弃理智,选择了向上帝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