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曾听过女子如此心碎的哭声,又哪里受得了,不由地紧紧抱住常久,一边流泪,一边哄她,“莫哭了,莫哭了,都是哥哥不好,嘴拙心笨,惹得妹妹生气大哭。来,你打我出出气。”
说着,捉了她的手,在他胸前捶打,常久却撑着不肯,只是大哭不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肯要那把剑,不要就不要吧。那日被石姑娘逼急了,一怒之下,脱口在她面前承认喜欢你,导致她前去辱骂妹妹,哥哥心里一直也很内疚,总想给妹妹一点补偿,一身在外行走,除了这把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想妹妹竟如此介意,我从此再不会提,莫要哭了。”
常久方才慢慢止住哭,又有些好奇,于是便问,“哥哥说喜欢我,那便是真是假?”
“那会儿未必是真,后来渐渐就成真的了。”
“后来?后来也未必是真的吧?我时常对哥哥横眉怒目,甚是无礼。”
李临淮想了半晌,仿佛在想着到底喜欢她什么,想来想去,缓缓说道,“当然是真的,说不清楚,不知道从哪一刻起,莫名就喜欢了,然后一颗心提起来,便再也放不下,恨不能时时与你这样腻在一起。有时候突然想起来想要见到你,若是不能立即见到你,便觉坐立不安,抓心挠肺一样地难受,那怕只是能够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
他娓娓诉说着心中的情愫,常久静静听着,心中随之波澜起伏,听得都呆了过去,细细回想着过往与他有过交集的那些时候,她竟想不出来他哪一时是如他嘴中所说的那样,他永远是那样冷酷镇定,波澜不惊,若不是他今日在这样的境地下坦陈出来,她怕是永远都不会感觉到,她仰望长天之上一弯蛾眉月,长长舒一口气,叹道,“哥哥,若然有来生……我,愿与哥哥结一世之缘……,今生……就只是哥哥,好么?”
“今生……是谁?太子么?”李临淮心有不甘地问,“可是太子一路追了过来,你却没有跟他回去。我在长安时也曾听过,太子今年冠礼便要娶太子妃了,你为何这般固执,定要西来,你要知道,送怀西公主和亲完毕,我们还要去大食西,那里要翻越连绵几百里的大雪山,会更艰险,或许你我会再也回不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来?”
她又哪里知道是谁,只得避开这个问题,拣其他问题回应,“为什么一定要来,说不清楚,我只听从我的内心,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召唤我。”
“这来来回回,无比凶险,少则两三载,多则四五年,太子再喜欢你,也无法等你这么久,太后和天子,还有他娶回身边的女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逼他,这是一,还有,你的天性,可能不会接受与一群女子共同拥有一个男人,我不信你与太子还会走到一起。你分明就没想嫁给他,若然不是太子,为何要结来生缘,来生太远了,哥哥今生便不打算放过你。”
李临淮的话轻轻淡淡,却也绵绵,一波一波,皆击中常久的心。他并不咄咄逼人,却让常久无处可躲藏。
月光下,他的眼中有着璀璨光芒,常久亦如是,他那冷淡的面具揭去之后,那不急不缓,温暖磁性的声音,似能催眠一般,在常久心中荡起层层涟漪,他俯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温暖柔软,她的目光迎着他的,无处可躲藏,亦不想再躲藏,他渐渐朝着她的粉唇,一寸一寸靠近来,略显粗重的呼吸异常灼热的气息已喷拂到她的面庞,明明可以躲的,可常久丝毫也动弹不得,就那么痴痴迷迷地看着他的唇压下来覆盖她的,心底竟然还有隐隐雀跃的期待,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唇触上她的,她便不由地轻叹一声,微启粉唇,似已在迫不及待地迎接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