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笑,“暖和就行,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李临淮站在远处的暮色里,望着她跑来跑去捡牛粪的娇小身影,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他其实愿意为她做一切,那怕是捡牛粪,可是,现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一个精骑士卒能为她做得多。
那些帮忙的士卒将干牛粪送到常久的帐子门口,放下以后就都离开了,常久向他们道谢后,便把这些牛粪搬进帐子里,放进挖的那个浇炕里,拿过灯烛,蹲在炕前,想试着去点燃这些干牛粪,明明以前见过伯父堂兄他们摆弄的,觉得很容易的一件事,谁知自己亲手一试,竟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灯烛被弄灭了几次,烟熏火燎地试了半天,弄得手上衣衫上满是尘与黑,牛粪却一点也没点着,她也不气馁,拿着块牛粪在灯烛下仔细端详,嘴里喃喃道,“要是绿柳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把这些黑乎乎的东西点着。”
正喃喃着,眼角余光忽然扫到门帘一动,便觉一股寒风钻进了帐子,扭头看时,却见李临淮已进了帐子内,她的帐子并较低小,李临淮人高马大,原本觉得帐子内还算宽敞,这一下顿觉得十分逼仄。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收回目光,举着灯烛,仍在不屈不挠地努力点燃捡来的干牛粪,仿佛李临淮不存在似的。眼下的李临淮在她眼中还没有一块牛粪来得重要。
李临淮走近来,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牛粪和灯烛,想替她把火生起来,不料常久却闪开他伸来的手,不让他拿。而且闪开以后,马上就站起身来,往一旁躲。
李临淮僵了一下,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攥成了拳,心里只觉得酸酸的,想转身离开,却又迈不动脚步,就那么僵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常久见他不走,只得把灯烛放回原地,牛粪扔到浅坑里,背对着他,冷冷道,“李将军请离开,我要休息了。”
李临淮见她如今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竟然背对他跟他说话,心里顿时倍觉酸楚,喉头滚动了下,声音艰涩地低低叫了声,“常久……”
常久低着头,对着烛光,搓弄着手指上的那些尘与黑,也不应声,也不回头,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别扭。
半晌,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以为他要离开了,却谁知,他却奔她而来,忽然伸出长臂,自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