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没有资格向李临淮问这样的话的。也不该问的。但她心里总觉得他与她之前是那样的亲近,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问一问也不算很唐突吧?
然而,这毕竟不是七八年前了,若是这七八年间她一待在李临淮身边,就像亲人一样,不曾离开过,李临淮或许也不会这话题有多唐突。
她的话没有说完,李临淮的脸已经黑了下来,眉头已拧在了一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临淮终于冷冷地开了口,“白影,你这么些年,一直混迹在长安,听说你还在陈王府里混过一段时日,你难道就没有学会一些人情世故,不会辨别一下远近亲疏,不知道什么话该是你说的,什么话不是你该说的么?你问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问这样的话?常久以前如何,将来如何,我与她之间会是什么结果,与你有分毫相干么?你如此多事,到底想说什么?你直接说!”
“将军息怒。白影并没有别的意思。白影多嘴了。我一走在将军身边,心神恍惚总以为回到了多年前。不知不觉便有些放肆,还请将军谅解,莫要生气。白影心里自然是盼着将军与常久姑娘白头到老的。我不过是在长安见多了世事无常,心里有些疑惑,不自觉地便问了出来。白影向将军道歉了。”
“行了。你也无须道什么歉!你其实最应该做的是从这里消失!我不明白你为何老是要跟着我们走,你到底是什么企图?到底受了谁的指使?!”
“将军何出此言。我一路为何追踪而来,不是已跟将军说的一清二楚了么,我想重回将军身边,那怕是粗使丫头,也心甘情愿。除此而外,还能有什么呢?”
“这件事,我想之前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日的话虽说是常久对你说的,但其实是我授意的。因为那里人挺多的,我也没有揭你的老底,还给你留了一点薄面,好让你以后可以混迹江湖。你怎么就不能知趣而退呢?”
白影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吐了一口气,方才缓缓说道,“将军,这些日子,我也细细想过了,在长安这些年,为了生计,我确实也做过一些不怎么正大光明的事,但我自认,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将军的事,也就是说,在将军这里,我是问心无愧的。是以,我觉得,若是能留在将军身边做个粗使丫头,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我也宁愿在将军身边做个粗使丫头,也不愿意在有钱人家做小做妾。”
“听你说的这话,你根本就没有明白常久那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当日面色惨白,神情慌乱地离开了,我以为你一切都明白了。原来你并没有!那么,看起来,我似乎很有必要跟你打开天窗说一下亮话了。”
“将军有什么话,便请直言。”
“去年夏日,天子校猎华阴时,你可曾在华阴出现过?”李临淮问出这话的同时,目光落在白影脸上,注视着她的神情变化,丝毫也不错漏。
白影果然面色忽然惨白得厉害,惨白到想别人想刻意忽略都不行,慌乱的眼神忽然闪烁起来,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有些口干舌燥地问,“将军,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