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媒不是媒,总得七八十来回。这才跑一回,也就提了一下亲,不好说怎么样。常家夫人说是要跟常老爷商量。没有一口应下,也没有一口回绝。采择之礼什么的都还没有行。也就是先点开有这么一回而已。不过,两家都是高门大户,门当户对,萧将军一表人材,前途无量,常二小姐容貌相当,知书达理。十分般配。奴婢估摸着,十拿九稳。”
宇文贞听着眼中的冷意越来越浓,唇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语调微微有些怪,“萧门要说是高门大户,有萧老爷子几度入朝拜相,倒也还当得起。这常家,不过也就常老爷一个中书舍人,最多是个正四品,普通官员而已,哪里就谈得上什么高门大户了……”
这郑婆惯会察颜观色,听宇文贞这口气,忙随声附和,“娘娘所言极是,奴婢所言失当。”
宇文贞想了想,又说,“郑婆,你常在宫中行走,宫中的规矩大约也是知道一些的,咱们这里闲聊几句,不过打发闲余时间而已,聊过便忘,切莫四下乱传,传出是非口舌来,你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的,你可明白。”
郑婆忙连连点头,“不消娘娘嘱咐。奴婢全明白了。”
宇文贞挥挥手,脸上已有了不耐之色,杏儿莲儿一见,忙对郑婆说,“郑婆,你随我们来,把香料放下,便可去别处忙了。”
郑婆答应着,行了礼,跟了杏儿莲儿,退下了。
宫中只剩下了宇文贞一人,她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脑际不期然闪过当初皇上欲赐婚她与萧烈,她与萧烈在酒楼初相见,相谈甚欢的场面。
她那时少女芳心可可,也曾为萧烈心跳失律。然,她虽心有暗慕,但萧烈不能应她所求,她又能做到断然弃之。
然后思绪又转到华阴校猎一事上。她以恶疾拒婚在前。然而在华阴校猎场上,她与常久激烈对峙时,萧烈出面,她心底却又渴望着那萧烈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说话。
然而那萧烈却帮着常久,狠狠地反击了自己,根本不管她下得了场。她当时虽然十分恼火,后来却把此理解为萧烈对她由爱生恨。他是在报复她的恶疾拒婚。
若是嫁入东宫,与太子两情相悦,可能她也早已把这些事给忘记了。但是如今,听着郑婆给她说为萧常两家提亲,她内心不由地泛起浓浓的嫉妒。
她可以逆料,若她当时应了萧烈的婚事,以她的才貌,以她的家世,萧烈定会把视作掌中宝,爱她如心,疼她如命。
可是,如今,她嫁了太子,太子却因心系常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已令她气恨至极,常常暗地里咬牙切齿,恨不能把常久碎尸万段。
谁知萧家却为萧烈提亲常久,两家欲结百年之好了。这天下的好事都让她常久一个人占了,真是岂有此理。
反过来一想,常久若真与萧烈成了亲,这太子也就断了念想,应该回心转意了吧。然而,她却没有因此感到半分喜悦,反而觉得妒火中烧,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