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大约八点半。
宾馆老板对我从飞僵的手上救了他一命这件事情非常感激。
尽管他全程昏迷,完全不了解昨夜发生的一切,但他坚称自己看到了我和飞僵勇敢搏斗的画面。
他一定是把在梦境中看到的画面,错当成了现实。不论如何,我已经成为了宾馆老板口中的“打鬼英雄”。他一大早便亲自下厨炒了几样小菜送进我的房间里。
八个小时的睡眠使我神清气爽。冲完澡,刮完脸之后,我把饭菜端到花山院雪奈的房间,和她一起分享免费的早餐。
她已经饿坏了,昨夜花山院雪奈在宾馆的前厅等了我很久。我回到宾馆时,她已经躺在前厅的长椅上睡着了。
我叫醒她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看你看,月亮像一块奶酪,而天空则是洒满星型糖果的巧克力派。”
我心想,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哪里来的星星月亮?
糖果…巧克力派…不会是又饿了吧…
真心佩服她能把“饥饿”这种感觉如此充满诗意的表达出来。
吃早饭时,我的耳畔不断地响起昨夜在飞僵的记忆中听到的那首古典歌曲《永劫轮回》,歌词所表现出的哲理令我迷醉:
时间的螺旋将点与线串联起来,引人凝望。
在阴与阳的夹缝中,越灿烂的光就有越深邃的影。
疾驰而过的生命在俗世中凋落,灵魂背负着生前的罪孽大步迈向远方,太阳已经西沉,夜幕降临世界,踏过黑暗的长路,迎接永恒的轮回……
“永劫轮回”是德国哲学家尼采先生提出的一种哲学思想。尼采认为世界是由无数个肉眼不可见的粒子拼凑而成的。
世界因粒子的组合方式地改变而发生改变。
即:[在时间无穷物质有限]的前提下,世界为无穷时的间中,以有限的物质,所组合而成。
现今世界亦存在于过去,未来亦将如出一辙。
永劫轮回”这个哲学思想解释了“死界”存在的意义。假设灵魂由基本粒子所组成,人死后灵魂达到死界,死界剥夺了灵魂记忆之后,幸福记忆幻化为死界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痛苦记忆幻化为妖魔鬼怪、恶兽邪魂,形成了所谓的“阴阳善恶”。而灵魂则分裂成一个个粒子,回到人间组合成新的灵魂,重新踏上生命的旅程。
当青春在手掌中一点点流逝的时候,我们总是责怪时间无情。其实我们大可以不必如此悲观。
如果生命只是一场无尽的轮回,不如让它保持空灵素净、荣辱不惊的状态。
“喂。你不吃饭再发什么呆哦?”花山院雪奈问道。
“没什么。对了,雪奈我问你。
俄罗斯地下监狱里有没有一个穿着皱皱的白色大衣,黑色头发,海蓝色的眼睛,带戴眼镜,下巴有少于胡渣,长相坏坏的中国男人?”
“嗯?白色大衣…海蓝色的眼睛…坏坏的?奥!是他!”
“谁?”我问。
花山院雪奈睁大眼睛、眉头微皱的说:“俄罗斯基因实验室的负责人,被日本医学界誉为基因改造学之父的日籍华人岛田真司!
他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
你见过他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他比我们更危险。”
“那个…他危险与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肯定没有你能吃。我还没动筷子呢,你却已经开始舔盘子了!你的胃是虹吸式马桶作的吗?
你就不能长点心,给我留点菜?”我捂着脸,哭笑不得地说。
花山院雪奈两眼放光:“什么?点心?点心在哪?”
“I服了you…是长点心。不是点心…
唉…算了。想吃点心了?走我带你去买。”
“外面的雨太大了。我可不想被雨水淋湿。昨天的零食还有剩,足够我打牙祭的了,今天本小姐只想在房间里打游戏!”
“奥。那我回房间了。”
“你不想在这里陪我吗?”花山院雪奈猛眨眼睛。
我挥了挥手说道:“拜~”
“哼!早晚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然后再把你一脚踢开!”
我到宾馆对面的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欣赏雨景。咖啡馆的陶瓷吧台上摆着一组天鹅样式的玻璃制品,每一只玻璃天鹅脖颈上的蓝黑色游涡,都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如繁星般的银色光辉。
品尝甜食是我为数不多爱好之一。
服务员端着一壶咖啡填满了我的杯子,我点了一份甜腻的英式奶油松饼,并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牛奶和方糖。
玻璃窗外黑云密布,大雨纷飞。铁块般的乌云同远郊的群山连在一起,像铁笼一样把漠河镇围困住。越来越厚的云层一个劲地向地面压,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在云层中跳跃的雷电。
雨被风折磨成变形的“巨浪”,本就桀骜不驯的运河在暴雨和狂风的怂恿下,携带着大量的树枝和垃圾汹涌而过。
我开始恐惧起来,我感到有种恐怖东西,某种比地震、山洪、火灾更糟糕的东西正在缓缓接近这个宁静的小镇。
叮——
微信消息(30):段老太邀您加入婆婆去哪聊天群。
我一拍脑门,自言自语道:“哎呦!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聊天群中有段老太、黄泉先生、齐斌叔伯、洪七、苏茉儿和我六个人。
我翻阅他们的聊天记录,发现大多数时间都是黄泉先生和苏茉儿在打嘴仗。苏茉儿叫嚣着要和黄泉先生单挑。段老太在一旁煽风点火,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洪七负责发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内容相当重口,都是他在死界走阴镖时拍摄的一些异形、恶鬼、奇异生物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如果洪七肯办一个摄影展,绝对能火。现代人就好这口儿。
齐斌叔伯偶尔发言,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热闹。
叮——
段老太:心寓进群了?来,汇报一下你最近的经历。[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