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心那双如寒冰般深邃的眼睛冷冷燃烧着。手中的古剑与灯光相互辉映,剑身周围流淌着淡淡而诡异的蓝光,盘旋在脚下的杀气携着地面的碎石卷起一阵旋风,每一枚碎石都是一片尖锐的刀刃,杀气如同龙卷风的上升,越到高处,杀气越锋利,最后形成了一道透明的龙卷屏障,把白无心包裹在中央。白无心携着杀气,以极为缓慢的步子,径直走向血魔。
一瞬间,时间停下了脚步,死灵、血魔僵在原地,仿佛脚下生了根,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顿,昏暗的迷宫,死寂如坟墓。死神降临前的黑夜总是静悄悄的,亿万生灵在睡梦中等待死亡。生命短暂,死亡永恒,终痛不过百年孤独。
白无心仰起头,像是陷入了回忆,自言自语道:“对不起,让您的子孙受伤了呢。如果您还活着,一定会说「没关系,受伤的不是心儿就好」……我会像您待我一样,保护您的子孙。”
白无心已到血魔身前,恐惧两个字写在血魔的脸上,颤抖的身体和惨白的脸已经表露无遗,他想逃,身体却动弹不得。对于血魔来说,白无心的杀意是一种对绝对压倒性优势的恐惧。
“无心六十四式—飘雪。”
挥剑。入鞘。
杀气构成的屏障在血魔的头顶雪崩般溃散,无数的碎石分裂成一片片看不见的细刃,因火光的照射而像飞舞的雪花。随着“雪花”的下落,血魔的身体涌出一股股鲜血,凄厉的血色如同虚空中泼出的红色染料那样鲜明夺目。此刻的白无心是一个绝世的画家,画笔是他即将杀死的敌人。身体被鲜血染红的血魔呼出的气,在冰冷的地下迷宫中下蒸腾如烟,他双膝无力,颓然跌倒在地,四肢可怕地抽搐了几秒钟后,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离开了世界。
我想不明白血魔为什么在死之前会露出微笑,是因为是看到了“雪”?或是因为自己的死亡太过于美丽?风止了,迷宫里空气还是跟先前一样地冷,比迷宫更冷的是白无心的眼神。
白无心望着死灵,“换你了。要打吗?”白无心的话一字一字地送进了死灵的耳里,非常清晰。它们像鞭子一样地打着她的心。死灵突然打了一个冷噤,凶狠、好斗的姿态全然不见了,放大的瞳孔、紧绷的身体表示出她的内心的怯懦。
“老白,不要对她动手。她的人格发生了转变,我会监督她,保证她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巨魔埋怨道:“小哥,你怎么还替她说话,刚刚她差点杀了我。这个脓包儿现在不挤,将来只怕更难收拾。”
“另一个死灵是无辜的,我答应过要保护她。”
巨魔一时语塞,片刻后轻叹一声道:“唉,拿你没办法,就依着你吧。”
死灵突然表现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笑容中有种不寻常的冷静和洞悉一切的优越感。
白无心虽然冷酷,却也不像是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杀手的人。他抓起死灵的衣领,把她抛到我的身边,嘱咐道:“看好她。她在演戏。”
我的通讯手表中传出伊恩·迈克肖恩的声音:“做的非常好,你们打败了18号参赛小队,获得了晋级资格。马上你们就可以离开迷宫。”
巨魔拍着肚子,“魔爷我都饿了,对了我带了压缩饼干。小哥、老白你们要不要?”
我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怕拉肚子。”也只有巨魔在这种鬼地方还能吃的下东西。
我拾回血魔夺走的千机伞,望着昏迷的女巫、鬼婴、蝙蝠人和死去的血魔,心情像打翻了调味罐——五味杂陈。
白无心又恢复了让人感到无比遥远的宁静,按巨魔的话说,“老白又变成木头了”。
死灵的心里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她半个身子隐没在黑暗里,眼中满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