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发现了吗？我小心地从掩体处探出半个脑袋向外张望，想看看它们下一步的行动时，却发现它们已经消失了。前后左右东西南北都没有它们的身影，就像突然蒸发了一样，但那种鱼腥味在短暂的减弱后又陡然浓厚了起来，简直要把我包裹住，虽然几股仁慈的轻风一度驱散了难闻的鱼腥味，但此刻它们又卷土重来，变得令人发狂地浓烈起来。我能感觉到它们没有走远，甚至就在我的身边。

不管怎样，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离开藏身处，返回帐篷。

途中，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思绪。

我意识到自己的听力变得更灵敏，我可以捕捉到风中夹杂着的恐怖低鸣声。视力则是减弱了；我四周的景物不是被黑暗所包围，而是变得模糊；我自己彷佛身处在一个灰白色的世界中，孤单的如同一块鲜红色的岩石，是清楚、显眼的可怕。而组成这个世界的是那群可怕的怪物，我被它们监视着，耍弄着，无处躲藏，无可遁形。

帐篷里，巨魔沉沉地睡着，呼声震天。

白无心已经醒了，或许并没有睡。他靠在升起的火炉边，似乎已经等了我很久。

“你看到它们了？”白无心说。

“看到了。不是人类，但也不像是蓝血族。似乎是一种人类尚未发现的生物。至于它们监视我们的意图尚未探明，不过我从别林斯基船长那里听说，这种生物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我说。

白无心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小的时候在长白山古墓里见到过类似的生物。准确的说，它们身上散发的气味和给我的感觉相同。”

“长白山古墓？那里是封印火焰之神·七尾蜂后·苏尔特尔的地方。如果北极和长白山都有类似的生物出现，那么也就是说……这些生物和自然之神有关？”

“很有可能。我活的越久就越是看不透这个世界。本以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发生了，本以为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却成为了可能。”白无心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它们变化成了别林斯基船长和船员们的模样。虽然不清楚它们的目的，但我认为可能和我们有关。”我说。

白无心望着炉中突然熄灭的炉火，提出了一个恐怖的假设。“如果从一开始别林斯基先生就是不明生物变化成的呢……目的是为了让我们进入北极。”

“你的假设是成立的，但可能性不大。如果这些不明生物有变化成人类的能力，就说明它们极有可能假扮成人类在社会中生存。但我在列宁号上没有嗅到让人恶心的臭鱼味。它们或许可以变成人类，但生物特有的气味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我说。

“总之，我们要小心。还有，你不可以再独自行动了。”白无心打开睡袋躺了进去。“你是我们的主心骨，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会很困扰。”说完，白无心闭上了眼睛。装睡也好，真睡也罢，总之他不想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看到冷若冰霜的白无心也有孩子气的一面，我不禁笑了出来，“好好好，真啰嗦…都听你的。”

疲倦和睡意和淹没了我的思考，我钻进温暖的睡袋，但无处不在的臭鱼味让我无法安心入睡。我瞥见白无心又回到了火炉边。

“安心睡吧。我来守夜。”白无心说。

“你刚刚不是还想睡吗…”

“那是装的。睡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很早以前我就不需要睡眠了。”白无心说。

“哈哈哈哈，演技不错。我睡了哦。”

“对了，谢谢你老白。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