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你的招数很容易被我看破。你击败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白无心的杀气在黑暗中跳动着,我完全无法确定他的位置。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他在哪里?我为何会感到恐惧?
突然!一道剑光向我突袭而来,我持剑格挡。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迸发出剧烈的火花和闪电,似残阳燃尽后的苍灰!
一瞬间。白无心又消失在了暗夜之中。他在消耗卡波拉之刃的作用时间。我试图激怒他,逼他现身:“我打败了黑山羊之母,你认为自己比黑山羊之母强大吗?”
“那的确是很强大的招式。”白无心现身了。“而且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但如果无法击中,就好比瞎子手中的弓箭,毫无作用可言。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无心站在原地不动,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越发的愤怒,而我越是愤怒,就越是能感觉到卡拉德波加之刃对我的控制又增强了些,我彻底失去了控制,发了疯似的砍向白无心,那力道甚至比击倒黑山羊之母时的力道还要大。
可怕的是…白无心总能轻而易举地躲过我的攻击。十次、二十次、五十次…没有一次能击中白无心,他非常平静,即使面对拥有神之力的卡拉德波加之刃也不能使他感觉到紧张、压力、不肯定,或者任何消极的东西。
“结束了吗?只有这些?黑山羊之母是太大意了才会被你击败。不要以为借助了卡拉德波加之刃的力量就会成为强者。你差远了。”
白无心一直在激怒我,我完全被白无心掌握了节奏。这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家伙才是游戏的真正主宰者。
我已经认输了,但是卡拉德波加之刃的力量依然控制我的身体,它要求我战斗至死。我清楚自己此刻如履薄冰,稍有失足,便会万劫不复。
“什么才是强者?”我问白无心。
“战胜我就是强者。”白无心回答。
“怎么才能战胜你?”
白无心说:“再有15分钟卡拉德波加之刃的效用便会消失。15分钟之内你绝无打败我的可能。但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就主动认输。”
“什么事?”
白无心说:“只要你在15分钟之内,抵抗住卡拉德波加之刃的控制,战胜杀戮的欲望,我就承认你是这场比试的胜者。”
“此言不虚?”
白无心道:“当然。”
“能得到白无心的承认…即使在此之后永远沉睡于黑暗也是值得的。”
波旬古剑归鞘,杀气退散。白无心杀意全无地看着我。
他是认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神之使徒,以阿波利斯之名执行杀戮!神之使徒,以阿波利斯之名执行杀戮!神之使徒,以阿波利斯之名执行杀戮……”阴沉的呢喃声一遍又一遍地啃食着我的大脑,我克制,克制,再克制。越来越多的暗紫色藤蔓钻进我的血管,它们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拉动着我的身体。稍有松懈,便再也无法挽回。
我怒吼着拔出钻进每一根血管里的暗紫色藤蔓,一瞬间痛入骨髓,浑身鲜血淋漓,那是钻心的痛,痛得我险些昏死过去。但我却觉得无比的轻松,原来杀戮真的没有战胜自己来的更痛快。
15分钟到了,我倒在血泊中,卡拉德波加之刃自我手中脱落。即使不能再度绽放也无惧散落,正如火炎一般散落地绚丽。“我赢了吗?”我问白无心。
“每舍弃自尊一次,就越接近是野兽一步。每扼杀一颗心,就远离野兽一步。你虽然是游心寓的黑暗人格,但我不希望你永远活在黑暗中永远被卡拉德波加之刃利用变成一个杀人机器。
纵使你抗下了心寓从小到大承受的所有孤独以及痛苦,我也希望你可以意识到,你可以和另一个人格一样,成为照亮自己的光。
你赢了。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时限已到。我将沉入心底的黑暗,主人格将替代我成为身体的主宰。
月光倾斜之下,是很久之前年幼的余温,那时祖父、父亲健在,叔父也还年轻。
留在记忆中很多很多幸福的感觉现在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泪水无光的瞳孔中荡漾起了微波,模糊中瞥见冰壁的颜色随着光线移动而改变,有时是河流冻结的深蓝,有时是堆积陈雪的污白,若有流云蔽月,则又黯淡下来,成了凹凸山石的浅灰…人生也岂非如此,明明暗暗,亦真亦幻。
这么多年,我始终没有和另一个我和解,成为一个完整的游心寓。
此刻,我决定和他融为一体,给他的光添一把火。大片大片地乌云从西方涌来,我安静地闭上眼睛与月光一同消逝。
“白无心啊,最后的最后,还是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