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的勇士,我们之间的战斗无关立场,无关种族,无关生死,请拼尽全力,让我感受到活着的喜悦吧!”
盖特巴朗再次举起手中的巨斧,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魔鬼的气息…但是无所谓,此时此刻,我和你一样,只想享受战斗!”
突然,一阵可怕的波动撕破了海水,几乎震破了我的鼓膜,差点令我的心脏停止。盖特巴朗昂头挺胸,张着血盆大口,那漆成黑色的下颌都好象要掉下来了。世间没有什么比盖特巴朗的战吼更可怕,竞技场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死寂。
抱着全力战斗的信念,盖特巴朗再一次冲向白无心,聚集全身每一分力气地猛挥着巨斧。兵刃交割的铿锵碰撞声一浪接一浪地掀起。
我第一次看到白无心在战斗中皱眉,盖特巴朗全力挥舞巨斧产生的巨大压力,似乎让白无心的手臂感到阵阵酸麻,但是白无心并不打算闪躲,每一招都要实打实的接住。
盖特巴朗也是如此,无论白无心采用何种方式的攻击,盖特巴朗都不会闪躲,尽可能地想办法接招,无法化解的招式便用身体抵挡。
盖特巴朗的身体上,一道道深深的凹痕极为醒目,他的身上有许许多多这样的痕迹,并且,他以此为傲。
在盖特巴朗的疯狂攻势面前,白无心被迫步步后退。盖特巴朗步步紧逼,剑尖似乎要冒出火来。
只见白无心侧过身体,角度巧妙地格挡开了盖特巴朗的攻击,并在兵刃相接之际猛地发力,使盖特巴朗的身体短暂失衡。白无心抓住这一时机,“无心六十四式·白龙…”白无心的左掌像一条愤怒的白龙,狠狠“咬”住盖特巴朗的右肩,嘎嘎作响,如果不是盖特巴朗穿着护甲,臂膀瞬间就会被折断。但即使是穿着护甲,巨大压力也使盖特巴朗疼痛难忍。
盖特巴朗发出一声咆哮,白无心竟被轻易的震开。盖特巴朗猛地挥舞起他的斧头。
白无心立剑格挡,但晚了半秒,白无心的上腹部被斧刃切开,虽算不上重伤,但也流血不止。
白无心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疼痛,久违的感觉。我撕碎了你的右肩肌肉,但你仍然能挥舞出我无法看清的斩击。果然,你有资格做我的敌人。”
“哼。你知道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力量是什么吗?”盖特巴朗说。他的右肩已经开始流血。
“我很想知道。”白无心说。
盖特巴朗说:“我从心底里明白,数十亿年来我们鲛人失去的远比我们得到的更多。
那个时候,我们的文化美好、简单而又纯洁,孩子们可以得到同人鱼们一样良好的教育。
由于我们属于少数族裔,我们就像是母亲臂膀中的孩子,总是被关照、被宠爱、被保护。
但孩子总归要长大,当我们的种族数量不断壮大到足以威胁到人鱼的统治地位,我们开始被操纵,被剥削,被利用,被摧毁。
鲛人作为亚特兰蒂斯的主战力,曾荡平七海之域所有不服从亚特兰蒂斯统治的反抗势力,亚特兰蒂斯今天的疆域和繁荣,是建立在无数鲛人尸骨上的,然而…然而我们得到了什么!
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我们被迫抛弃文化和知识,成为猎犬的獠牙。
有多少年轻的孩子怀揣着不同的理想却死在冰冷的战场上,有多少家庭分崩离析,有多少爱情被埋葬近了坟墓……支撑我的力量…正是鲛人族延续了数十亿载的憎恨!”
盖特巴朗的一番话点燃了竞技场内所有鲛人族士兵的怒火。竞技场上空,异光水母多如繁星,照亮了每一位鲛人族士兵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这可怕的场面原来一直被理性的黑暗所深深掩盖,现在却被盖特巴朗的言语照耀得燃着了一般。
竞技场灿烂辉煌,烛照着黑暗的海面,异光水母汇成的七彩光河始终在燃烧,远远照亮城市。
竞技场两侧哨塔的巨大侧影远远投射在城市入口,把这一片光亮打开了一道宽阔阴暗的缺口。城市似乎惊动了。远方的警钟在悲鸣。愤怒的鲛人们在叫嚣,喘息,咒骂,他们拿起武器,不断涌入竞技场,但很快被人鱼军队镇压,但更可怕的是鲛人军队的愤怒,鲛人士兵们自愿拿起武器,他们并非想发动暴乱,只是想冲入竞技场救出盖特巴朗。
在人鱼的眼中,盖特巴朗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但在鲛人眼里,盖特巴朗则是敢于反抗压迫的英雄。
负责守卫亚特兰蒂斯竞技场的人鱼将军眼见一张张愤怒的鲛人面孔,越来越逼近竞技场入口,只好吁请上苍显示奇迹,绝望地扭曲着他的手臂。
这场本该属于白无心和盖特巴朗两个人的战斗,很快便会演变为一场无法阻止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