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活着,不仅自己会成为仙宗的罪人,更会成为三界的耻辱、笑话!而此女今后也必会酿成祸端欲,崆峒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打算挥剑杀掉眼前这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幼女。
“爹爹?”
就在崆峒即将挥剑的瞬间,幼女坐在地上,抬起头,咧着嘴笑呵呵喊了崆峒一声,白瓷娃娃的小脸,黑琉璃般的大眼睛,干净无邪,让人完全无法下手。
崆峒睁大了眸子,僵硬在原地,浑身发冷,不仅仅是因为那声稚嫩可爱的爹爹,更是因为眼前的幼女与自己死去的女儿一模一样!
无数个与女儿嬉笑的场景闪过崆峒的脑海,他一边恐惧,又一边眷念不舍,他最疼爱的女儿,似乎就在眼前,可理智又告诉他,这不过是读取了自己欲望后讨好自己的手段,她就是万恶本源!
如果是炼化灵魄珠之前,崆峒可能会狠下心除掉这个孩子,可没有邪念的他连心也被迫柔软下来,看着和自己女儿一样脸庞的孩子,他终究是没下得了手,最后只能无力扔下剑,让这跟拔不了碰不得的刺插在心口最柔软处。
虚荣作祟,孩子的事他连迟风也没说,只将她囚禁在关押万妖的琼极顶,让自己的亲传徒弟祁川偶尔送些水食进去,并为她取名玄灵。
恶念凝生,天下至黑至浊,玄之又玄,即为玄灵。
至此,玄灵成为了琼极顶的秘密,更成为了太华山乃至整个仙宗的秘密。
漆黑的穹顶,不大的笼子,抬头一方小小的光亮便是天空,地下深处有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万妖哀嚎,这就是玄灵生长的环境。
崆峒很少去见玄灵,每次都冷着一张脸,如寒冰万丈,但玄灵一点也不在乎,每次他,玄灵都会兴奋地跑到笼子边喊他爹爹。
虽然崆峒一次都没有回过她,甚至不给她一个眼神,玄灵也依旧乐此不疲,她从没觉得崆峒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因为从她睁开的第一眼起,就关在了琼极顶,她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也没有人告诉她,她为什么要被关在这。
每次她想大声回应地下哀嚎的声音想同他们说说话,可他们都不理自己,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有很少的时候她睡着,会有一只翅膀发光的虫子飞进她的梦里,但每次都没呆一会就被赶了出去。
孤独是玄灵懂的第一个情绪,但幸好,她的生活不是只有琼极顶的黑暗,还有一个叫祁川的少年。
祁川是玄灵除了崆峒外最信任的人,而幸运的是,他跟崆峒不一样,他就像一团火一样,让玄灵知道什么叫温暖。
每隔三五天,祁川就会提着食盒给玄灵送一些饭菜,起初看着小小的玄灵呆坐在大铁笼里看天,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把这么一个孩子关在这里,不敢多说多问一句,以为玄灵是个看着无辜实际上穷凶极恶的大妖。
可几次三番下来,这个他以为的大妖都只会乐呵呵对着自己傻笑,祁川也不再过于紧张,有一次,他去一趟思过崖,看着漫山开得活动的往生花,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琼极顶那个小小的女孩,她身上穿得衣裳,就像这花瓣一样红艳。
他摘下一朵花别在腰带上,想着或许那个女孩会喜欢。
再次来到琼极顶给玄灵送饭时,他小心翼翼打量着玄灵的表情,果然,看她的大眼睛落在自己腰间的往生花后,祁川的嘴角不自觉弯起。
“这是什么?”
玄灵的声音软糯可爱,这是祁川第一次听她说话,从此就再也忘不了这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