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于无,妄动之灾。”
少年琥珀色的瞳眸中勾勒出一抹清浅的残忍笑意:“花玦,我有一个故事,你来记下,写就一曲相思,求嫁心爱之人可好?”
花玦执笔的手骤然紧缩,猛然抬头,黑玉似的眸子中一刹惊异和伤郁闪过,抑制不住的酸涩弥漫在心口,一分分腐蚀她用尽力气才故意骗自己遗忘的回忆。
我要收集许多故事,写就一曲相思,求嫁心爱之人!
多么可笑可悲的愿望!
温辞就这么不愿放过她,宁愿来羞辱她,也要让她活着。
她不愿听,但他故意忽视她的表情。
九天之上,浮世如烟。
距离天帝三皇子苏嬴与千乘山帝君四女儿倾鸾的大婚已有三千年,仍然有闲的无聊的神仙私下津津乐道。
红妆一直从一重天蔓延至九重。
浩大的婚礼,六界瞩目。
帝女未央,小字花玦。
在八荒四合孤魂野鬼般的游荡了一千年后,花玦在这一天终于获得天帝的恩准返回天界,参加皇兄的结婚典礼。
她盛装出席,绝代风华甚至盖过了以倾城美貌着称的倾鸾神女。
觥筹交错中,帝女未央广袖一挥,浮空之上,缓缓展开一副辽阔画卷。
画卷之上,一颗种子破土而出,发芽、抽叶、长成,开出绝色花朵。
微风吹开,花瓣飘向远方,忽有百鸟沥沥歌唱,交织出一首祥和喜悦之歌,那些花瓣卓然凝结成朵,舞在着色古朴的画卷之上,美轮美奂,无人不倾倒。
“一路繁花相送,祝皇兄皇嫂凤凰于心,同心同德。”未央出列,一抹浅极的笑:“花玦还为皇兄皇嫂准备了一曲《朝中措》。”
也不等天帝天后的应许。
幽窕深宁的琴音响在浩远的九重天。
红袖添香堪佐读,白首齐眉乐倩兮,琴瑟和鸣鸳鸯配,绵绵瓜瓞步云梯。
良宵一刻抵千金,孤负百年心。好个一江春水,深来不似情深。
飞花时节,垂杨巷陌,东风庭院,重帘尚如昔,但窥帘人远。
叶底歌莺梁上燕,一声声伴人幽怨。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诗不成诗,词不成词,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热烈的气氛在她的宫商之音下越来越诡秘安静。
诸神众仙吃酒的,看戏的,听歌的,用仙果的,自娱自乐的皆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眉眼低垂,不敢看上座的天帝天后。
实在耐不住的就偷偷摸摸揣摩皇三子苏嬴和神女倾鸾此刻的表情。
虽说盘古大帝开天辟地沉睡之后,以女蜗娘娘为瞻的众神是与天地共生的灵主,自远荒时代并未有血缘亲情不能成婚的传统,连天帝天后也是天地初生时一瓜同蒂的兄妹。
但几十万年过去,远荒时代结束,上古时代到来,不知何时,天庭之内已流传了一条可以说只差写进法典的规定。
即近亲不能结亲,遑论嫡亲?
在年轻一代的神君当中,这已经可说是丧尽伦理,牲畜不如的事了。
连九重天上的上神也要顾及此条不成文的禁令,不敢有的放肆。
可是刚才未央那首《朝中措》却明明白白的向他们传达着这样一个爆炸性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