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君的古怪名声花玦也听说过几耳朵,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不好凭阿萝的一面之词做决断,倒不是她觉得阿萝的话不可信,而是每个人身处的环境或地位不一样,描述出来的话总会有失偏颇。
阿萝的话她只能听进五分。
就老君这件事来看,一可能是因为以他德高望重的身份根本没将她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二便是他听了阿萝的话,推断出她无大碍,且他又有自己的真性情,不愿做过多解释。
不管是什么,等她以后有机会接触了他再说。
而眼前的事,花玦倒想听听阿萝的看法,这些宫女,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私底下可没少挖苦戏弄过阿萝。
前世花玦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她的生活视野太过狭窄,不通人情世故不说,又没能体会到作为底层小仙的辛酸,便以为只是宫女们日常的小摩擦,和她与苏赢闹小脾气是一样的。
如今她才回味过来,那些讽刺和冷落都是阿萝为她受的。
再怎么也要让阿萝参与这件事的主动权才算对得住她。
阿萝仿佛从寒冻里带了一身湿气走进冷蕴的秋季,花玦没有对她的话发表看法,反倒叫她为处置未央宫宫女的事出主意,为难的瞄一眼瘫跪在地,绝望而期待的看着她的一众伙伴,紧抿了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措辞好。
她一向因为护着花玦而受尽这些宫女的排挤和磨难,此刻她们的命运似乎有一半掌握在她手中。
过了半晌,她刻意转脸,忽视跪在地上以祈求而急迫的眼光看她的众侍女,咬牙道:“公主,不知道你所指何事要如此待她们?”
她一语惊起千层浪,跪在地上的宫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想起自己往日的作为既羞愧又内疚,既感激又动容。
“如果是为了在公主您的病中去雪阳宫的事,这事阿萝也有不是,阿萝是知道她们要去雪阳宫而没有阻止。”
阿萝跪下来,郑重道:“如果公主要惩罚,就连阿萝一并处罚吧。”
花玦眸中冷光一闪,从玉椅中站起来,淡粉蓝云瑞摆裙摇曳一地斑驳碎光,清叱:“阿萝,你这是威胁我?”
“阿萝不敢。”阿萝心中一紧,没想到公主如此看重她。
“哼,本宫告诉你,这些人平日仗着我不管内务随意克扣贪污我的东西也罢了,不过就是贬做下仙,替神君们跑跑腿也不至于太凄惨。
可是她们竟敢在本宫卧病之时,为雪阳宫一棵不值一提的血人参而放了贼子进来,差点害了本宫的灵根!”
“若说未央宫的油水不够,福利不好可也不见得,她们平日里扣下的本宫的东西比起那颗血人参来说不知贵重凡几。
“可她们竟不知道餍足,还将外人的一碗血人参熬的茶水也放在眼里,真是利欲熏心,不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