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回过头看到是章士元时，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得很奇怪了。

虽然明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章士元的做法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可以说是必须的正确的做法。

正如在场的见证者所说，在最后一刻文雨舒忽然停止了动作，迎接了死亡，也正是说明了文雨舒也认同了章士元的做法，在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配合章士元完成了自己的彻底解脱。

话虽如此，但作为文雨舒的生前好友们，依旧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章士元。

“章士元……”一名男生站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对章士元说些什么，但才叫了章士元一声后，他立即就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又默默地坐下了。

龙械没有坐在椅子上，却是坐在了供着文雨舒遗像的桌子的桌脚边，这时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

他将喝空的酒瓶往地上一丢，醉眼惺忪地看着章士元一步步走上前来，口齿不清地喊道：“章士元，你大爷的！老子真的好想揍死你！”

章士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当做没有听见，走到供桌面前，将一束鲜花放在了文雨舒遗像的面前。

“章士元！！”一个凄厉的喊声在章士元的右侧炸响。

章士元条件反射地回过身去看，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他撞来。

她的头顶狠狠地撞到了章士元的肚子上，撞得章士元向后翻了过去。

还不等章士元起身，那个小小的身影就跳过来骑到了章士元的身上。

“章士元！我要杀了你！”那个人厉声喊道，将拳头高高举起。

“小……小艾，揍他，揍死他！”龙械大着舌头在一边锤着酒瓶子叫着。

章士元看着面前的小艾，愤怒的小艾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老虎。此时她的愤怒可不是因为被龙械偷了酒后，满世界追杀他的那种半真半假的愤怒。

这时她的愤怒，是真正的愤怒，失去了所爱的愤怒。

章士元看着小艾高高举起的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拳头因为攥地太紧而开始泛红。

章士元闭上了眼睛。

‘打吧，用力打我吧。’

‘把你的愤怒宣泄，也把我的悲伤宣泄。’

章士元闭着眼睛等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但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啪嗒’一滴带着温暖体温的泪水掉在章士元的脸上。

章士元睁开了眼睛，在他面前的小艾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

拳头无力地垂下，换成了紧紧抓着章士元的衣领。

“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为什么要杀文雨舒！”

“把文雨舒还给我啊！”

“章士元！把文雨舒还给我啊！”

小艾扯着章士元的衣领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小艾，对不起……”

章士元感觉到眼角痒痒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从眼睛中流了出来，顺着他的脸侧，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