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呼救驾,童公公和随从侍卫这才也看见那黑影,吓得匆忙护驾。
可那黑影并未做过多停留,甚至没出一招一式,便轻快的踩过众侍卫的脑袋,直扑宫墙而去,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间。
皇帝经历过上次的浩劫,早已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被这么一吓,全身一软,瘫在轿撵上。众侍卫们也早已吓得跪了一地。
那黑衣人明明对皇帝拍了一掌,他却并无任何疼痛不适。只感觉脑门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吓傻了的童公公帮他把脑门上的异物取下,见是一信封,便又呈递回去。
借着众人手中灯火,皇帝哆嗦着双手将信封拆开,一行工整的楷体跃然纸上:“顾忠义洛河入冤狱,东都侠面圣问天理!”
皇帝急忙吩咐童贵人:“快,给朕把那东都侠之前犯案留下的字据找出来!”随后便又瘫软在靠垫上,沉默了半晌才吼了一句:“东都侠?好大的胆子!”
御林军也闻声而来,叫嚣着捉拿刺客。
可此刻,那黑衣人早已顺利翻出皇宫,疾奔了几里地,找了个角落剥了身上的黑衣袍。
再走入街面时,已是华服玉带的美男子一位。
“相公,顺利吗?”他刚跳上马车,掀帘子进去,龚玥玥紧张到结冰的脸瞬间恢复了热度。
赵长垣坐在她身边将她裹在怀里:“放心,很顺利。咱们这就回洛阳。”
“你们看看,是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皇帝将所有字条摊在他们面前问。
所有人左看右看,最后一致裁定:“确实是同一人的字迹。”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童公公诧异的很:“诶不对啊,这东都侠不是正关在洛阳城大牢里,今日就要问斩了吗?怎么可能夜闯皇宫冒犯皇上呢?”
皇帝也撑着额头沉思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童公公,速去洛阳,命他们刀下留人!”
洛阳城赵府的下人今日很忙,将主人们伺候出门之后,又向刘氏请假,集体赶赴刑场送一送那位深得人心的东都侠。
临出门前,田海被不明所以的六姨拦着问道:“田海,那东都侠到底什么人呀?怎么这么出名?”
田海说:“韩夫人,这就是您许久没来洛阳的后果,咱们这儿最得人心的便是这位侠盗。”
“好吧好吧,你们去送送他,一把年纪了要被杀头,还怪可怜的。”
“诶,小的们告退。”
幸好韩诚烈被皇帝一旨调令调回开封负责皇宫的安保工作了,再在边关呆下去,她六姨就真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土鳖了。等相公收拾了家当赶回来,她便与他一同搬去开封居住。以后会有很多机会与大姐一家人相聚,能和好朋友龚玥玥相交好,想到这些,六姨自是心花怒放。
顾忠义的囚车从知府衙门大牢出发,一路上行进艰难,被前来送行的百姓围堵的水泄不通。
老百姓也都不是傻子,对囚车上这位老者的身份半信半疑,这些天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都是这件事。大部分人都认为,顾忠义并不是东都侠,而是替侠盗顶罪的义士。即便如此,他也是可敬之人,所以今日都抽空过来送送他。
这其中有一些人是顾忠义的旧相识。平时嫌弃他穷,很少与他来往。如今却也跟着人群一起默送这位令他们刮目相看的人物。
老百姓并没有刻意阻挡囚车,只是人数太多,难免秩序混乱。还是潘竹青有先见之明,让宋大人预先向皇上启奏,借调了杨尽义手下的一队禁军,一路上把百姓往马路两边撵,摔倒踩踏哭闹事件接连不断,这才勉强及时将人犯带入刑场。
赵长垣与龚玥玥在人群中遇到了杜若桐,三人好不容易才挤到一起。
离行刑时间越来越近,赵长垣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若是到了时辰,宫里的人还未到,那就只有出动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萧隽了。想到这儿,他抬起头,望了望坐于对面楼上靠窗位置带着斗笠的萧隽。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又饿了。”龚玥玥的肚子夸张的叫个不停。
杜若桐摸摸她平坦的肚子:“可能是你站得太久。”
一旁的赵长垣把手伸进斗篷摸了半天,竟然掏出一袋鸡肉包。
龚玥玥眼前一亮,咽了咽口水就要伸手去抓,他却将她一拦,递了条手巾给她:“先擦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