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哥也是爽朗一笑:“林沫白。”
夜幕垂下,两人牵着马行入街市,打算找个客栈宿下。赵长垣再心急,也不好让别人跟着自己一块儿受罪。
擦肩而过的女子们,虽多依照本地风俗蒙着面,可面纱上面一双双火热的眼神却还是让赵长垣浑身不自在起来。
“莫非我脸上有东西么?”他疑惑的问林沫白。
对方哑然失笑:“当然不是。她们是没见过像龚兄如此标致的男人罢了。”
赵长垣最不在意这样的夸赞,他长得好与不好,跟别人毫无关系。反正他是龚玥玥的,反正龚玥玥说过,无论他什么样她都喜欢。
林沫白见他不仅不得意,反倒变得心事重重,便随口问道:“龚兄可曾娶妻?”
他点点头,眼睛里溢满了温柔。
林沫白笑道:“夫人一定是位绝色美人。”
赵长垣依旧没说话,脑中闪过龚玥玥各种面目,笑的,嗔的,怒的,病弱的……不知不觉,他神情变得比夜色还要黯然,街边灯火照在他脸上,都显得优柔无力。
林沫白有些尴尬:“在下是否说错话了?”
赵长垣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道路,喃喃自语:“在我心目中,她是唯一的美人。”
林沫白笑问:“那龚兄怎舍得将她放在家里?不怕相思之苦么?”
“舍不得。”他轻轻吐出三个字,抬头望了望深藏青色的苍穹。
上天知道他有多么舍不得,上天知道他有多怕从此以后与伊人天涯永隔。“林兄可有妻室?”他这也是随口一问。
“我没这么幸运,尚未遇到心仪之人。”林沫白回答的很率直,没心没肺的模样,也确实不像开过窍的人。
赵长垣浅笑着,淡淡的说了句:“总会遇到的。”当初的自己,不也和眼前的林沫白一样吗?虽然洒脱自在,可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当晚,林沫白带着赵长垣在自己熟识的客栈里宿下。
塞外气候不比中原,饶是赵长垣这身子骨,也似乎挨不住这水土不服的状况。晚饭吃几口便没了食欲,回到屋中,反锁了房门,倒头便睡。
夜里气温骤降,他盖着的薄被根本无法暖透越发寒冷的身子。想起身去寻店家,又想到自己根本不会说这里的方言。林沫白应该早已睡下,赶了一整天的路,实在不方便去打扰人家休息。他便硬是咬牙蜷缩成一团,挨到天亮。
一大早,两人各自用了早餐,便从马厩牵出马来踏上路途。林沫白发现赵长垣的脸色看起来比昨日苍白些,不由得关切道:“龚兄,你今日气色不大好,昨晚没睡好吗?”
赵长垣翻身上马,依旧一副器宇轩昂的神态,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大概水土不服,上路吧。”说完,策马而行。
虽然依旧如昨日一样,笑对春风,可实际上,赵长垣此刻的身体状况可用糟糕透顶四个字来形容。早晨醒来时他便觉得筋骨疼痛,皮肉欲裂,身体从内而外的森冷,这是严重的风寒症状。若塞根温度计在他嘴里,至少要有四十度的高烧。
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刻,若在这异国他乡任由自己病倒下去,岂不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于是他咬红双唇,强打精神才从房里走出来。带病打仗的前例他不是没有过,他自信这次自己也能撑下去。
今日林沫白倒是没再如昨日那样絮叨。想必是看出同伴的勉强,不忍过多打扰,并且时不时提出找个地方歇歇脚。
可赵长垣却认为,如今的上策,便是尽快到达目的地,尽快寻了药转回中原去。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停下休息便能得以缓解的。
虽然这幽兰谷的途径之路未及沙漠。但越往西北方向走,风沙还是越发肆略无常,眼前的景象始终是昏黄模糊一片。两人将脑袋裹得只露出眼睛,却还是吸了一鼻子沙尘。这让本就发着高烧的赵长垣更加苦不堪言。
他只能凭着军人的毅力,凭着对妻子的挂念,挺直了腰杆子紧随林沫白艰难前行。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好事多磨,能救得醒娘子,这不算什么。”
“又近一步了。”
“又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