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个好女人,怪只怪兆儿脑子一根筋。她在心中默默自语,爱怜的抚了抚龚玥玥有些愁苦的眉眼嘴角。
“这都走了十天了,兆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这样的话,她每天都要絮叨个好几遍。实在不是她沉不住气,只要一想到赵长垣倘若发生任何意外,姐姐和姐夫将要承受的打击与痛苦,她便觉得坐立难安。
“你放心,醋坛子功夫了得,不会有事儿的。”杜若桐这姑娘,虽然没什么能耐,好在心眼实在,总能不厌其烦的安慰别人。
傅云也坐在床边,搓揉着龚玥玥的手,清淡的眉眼间如今也爬满愁思。想起赵长垣临走之前的跪地嘱托,傅云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性子冷淡,命运坎坷,长这么大,只有龚玥玥这个朋友真心诚意的对待她,不嫌弃她的贫穷与尖刻性子。她如今头一次恨自己学艺不精,无法将朋友解救于水火之中。“若桐说的是,将军智勇双全,任何情况都定能全身而退。我倒是越来越担心这丫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见向来淡定从容的傅云都不再那么乐观,杜若桐也慌乱起来:“玥玥,你倒是撑住啊,千万要等你相公回来啊!”
田海的声音,将姑娘们悲悲切切的气氛暂停了下来。“傅姑娘。”他站在门口,轻唤一声,并不敢进屋冒犯。
傅云走到门前问道:“有什么事吗?”
“潘大人想见您。”
“知道了。”
傅云并无惊喜,因为她知道,潘竹青到这儿的目的和想要见的人都不是她自己。甚至于极有可能如前次一样,干脆让薛九代为传话。
可这一次她却实实在在的看见了潘竹青的本尊,杵立在驿馆刚进门的院落中。
她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由远而近,将他从烦乱的思绪中唤回现实。
“那方子,云儿早在十天前便交给赵将军了。”傅云在离他几步之遥时,便已开口打开话题。
潘竹青点头道:“徐太医已经告诉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傅云依旧表情淡然的说:“玥玥这两天情况不太好,人又清减了许多,但胎象还算稳固。”
潘竹青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霾,很快便恢复平静:“我知道。”
傅云忽然笑了:“既然潘大哥一切都了若指掌,那么又为何事来见云儿呢?”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方锦盒向她递过去:“这药是我找来的,麻烦云儿转交。”
“这是……”她打开盒子,两小捆风干的药草跃然眼前,特殊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这就是所谓的朱丹寇华和潇湘兰。”他面色沉静的说。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得来的?”潘竹青对她的冷淡从容,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好奇。这姑娘明明心里是热的,却总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
傅云将草药收进袖笼,撇了撇嘴,淡淡的说:“潘大哥自有办法,云儿又何须多问。”
潘竹青见她兴趣缺缺,也不再多说。只是转而又问道:“景元在吗?”
“他去营里了,这些天,他很少回来。”赵长垣不在,军中大小事务都交在何勇与潘景元肩上。何勇有经验,却没什么头脑。潘景元智勇双全,可经验缺乏,便只得将时间与精力全都扑上去了。
潘竹青点头道:“嗯。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刚要转身离去,傅云又开口叫住他:“云儿对潘大哥也有个请求。”
“请说。”
“有句话想请潘大哥代为转告给薛九。”说到这儿,傅云发现潘竹青眉头微挑,神情有着细微末节的变化。便知道自己猜测无误。“我孤身惯了,还是请他趁早打消了念头吧。”上次见面,薛九别别扭扭的模样,虽说傅云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回头仔细回想,便能猜出一二。
“我会转告给他。”潘竹青脸上的不自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是因为萧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