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叹气?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吗?能叫龚玥玥觉得亏心的事,可真是不简单呢。
王府厨房里的厨娘果然尽职尽责,这满满一桌子无一例外全是药膳,熏的龚玥玥狠狠蹙起了眉头,这从小闻到大的草药味,她是真的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
绿醅、雪无带着一干丫头上完早膳就出去了,与先前一般,只留下赵长垣与龚玥玥在偏厅内,龚玥玥头疼的看着这一桌子药膳:“你可知,药是不可乱吃的。”
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问也不问,便弄了这么一大桌的药膳,万一那要以自己吃的药药性相冲可如何是好?即便是药性不相冲,吃了那么一堆不相干的药留在身体里,那就是毒。
是药三分毒,这句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尽管吃便是,哪里来的如此多的话?本王还不是一样陪着吃,你还委屈了?”
“自然不是。”龚玥玥违心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认命的开始往口中扒拉着饭粒。
不是她不想保持大家小姐的仪态,实在是这药膳太不合她心意,龚玥玥心里这样说着。
其实,虽然说是药膳,自然也不可能弄的跟药汁一样苦涩,尤其还是送到赵长垣这等的金贵人嘴里,自然不可能苦到难以下咽,最多也就有些药味罢了,然而对于龚玥玥这样一个从小就闻惯了药味的人,即便这里边的味道并不浓烈,也足够她烦腻的了。
龚玥玥只盛了一些在她看来最为正常的赤豆粳米粥,拿着调羹在玉碗里慢慢悠悠的搅着,一点也不着急。赵长垣看她这样一副姿态,不禁挑起唇角:“先前还是四处嚷嚷着饿,如今倒是很悠闲。”
“殿下此言差矣。”龚玥玥笑了笑,“身为世家女子,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胆识与谋略,岂能因这小小药膳而坏了用膳规矩。”
原来她龚玥玥也有重规矩的时候!赵长垣听罢不禁笑了起来,天上地下,若论那不守规矩的,闺阁里的姑娘们鲜少有排得上号的,这龚夷府的二姐儿却算的上一位。她如今竟在自己面前提这规矩二字,还真是直叫他想笑。
其实算起来自己在她心中也从不是一个君子,只单单多年前他夜探香闺正碰上龚玥玥沐浴那时算起,她恐怕早就将自己与那“君子”二字一杆子隔开了。
龚玥玥看着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凄凉的氛围飘飘荡荡,一直缠绕到她的身侧,让她也禁不住有些悲伤:“我若说我与你一般,你可会觉着我冷血?”
“其实,冷血又如何,不冷血又如何?有些事原本就并非外力可以抗衡。我四岁上便没了母亲,尽管脑子里有些印象,却也只限于母亲爱极了侍弄花草,旁的,若非家中有母亲画像,我也是断然记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