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全都退出集仙殿之后,上官婉儿将房门掩上,又重新点起了一炉熏香。
丁昊则上前缓缓地将武则天扶坐起来,再给他的后背垫上靠枕。
此时此刻的武则天,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神皇威严。
它就像一个寻常的邻家老太太一般,垂垂老矣、病入膏肓。
双目之中,也不复往日的神采。
事已至此,见上官婉儿与丁昊还能如此对她,武则天显然,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人老了,年龄大了,就是爱絮叨。
“翔郎啊!真是没想到啊!五郎和六郎,竟然走在了朕的前头!
你告诉朕,五郎和六郎真的是谋反吗?
朕怎么就不信呢?
他们可比不了你呀!他们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
你说他们谋的是哪门子反呢?……”
此时此刻丁昊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武则天总是若有若无的压制于他,无论他立多大的功劳,总是不能如二张一般,一步登天!
谜底终于揭开了,那就是,自己现得太狠了!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抢眼!武则天怕他恃宠而娇,恃才祸国!
因此,武则天才连一个正四品的通进银台使都要反复权衡再三!
果然是,无论任何事都有好坏两面啊!丁昊因“才”得势,也因“才”而止步不前。
事到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丁昊摇头苦笑一下,努力拼弃掉那些无用的思绪杂念。
“陛下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五郎与六郎没有那个本事,有人有啊!
他们二人,也只不过是被人利用而以!说到底呀,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武则天终有所悟。
“你是说朕那侄子吧!
他一向乖巧,都怨朕!
是朕将他捧的太高了呀!
九五至尊!这个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朕,当年也没有把持住啊!
不怨他们!怨朕!”
说着,武则天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咳的很厉害,一声干呕之后,紧接着,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婉儿赶紧上前,替其擦拭。
丁昊轻轻地替武则天拍打着后背,毫不避讳地缓缓说道:“陛下驾鹤西去之后,准备归葬何地呢?”
武则天其实,也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命不久矣。
若是往日,谁敢如此的直言不讳,那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可是,今时不同于往日,此等情形之下,能如此直言不讳者,那定然是对自己尚存有几分感恩之心的。
武则天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这一点,她自然明白。
武则天愣了一下,接着说道:“翔郎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朕的陵墓,自朕登基称帝的那一日,就已经开始修建了,这还用问吗?”
“那就是说,陛下从始至终其实都未曾想过,要背弃李氏?”丁昊问的很大胆。
武则天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长叹一声道:“你问的这句话,算是把朕给难住了!
这也是朕这么多年来的纠结所在啊!
若是传位于武氏,九泉之下,朕实在无颜面见先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