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要失望了。婆子打探了消息回来告诉她,说那姜侯爷给他家少爷请了顶顶好的师傅,专门教他家少爷武功,听说还弄了个简单的拜师宴。
姜芷汀将那封信攥成一团。她爹的意思,她明白了。要扶姜仲孺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伯孺呢,爹就一点都不替伯孺想?
她的眼泪掉得跟珠子似的,娘生死不明,她带了一身的病,伯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到底老天为何要这样对他们?
姜芷汀真的好恨。恨苍天,恨爹的冷漠,恨姜晚池抢了原本属于她的,更恨自己没有大本事。
她的眼泪似怎么也流不尽,等她终于再也流不出眼泪来,她知道某个决定到底要做。
姜芷汀特意在平西侯府左右蹲点,只等她爹姜卫一出现,就堵他。
这日姜卫从别处回来,才下了马车,就有黑影要靠近,他的近侍将人踹得远远远的。
姜卫定睛一看,竟然是姜芷汀。这才多少时候,姜芷汀已经成了这副模样,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活脱脱像只鬼。
姜芷汀哭着喊了声“爹”,姜卫本不想理,可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亲?
他冷着脸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芷汀哭着磕头,“爹,芷汀不求其他,只想见见伯孺。见完他,芷汀以后再不出现。”
姜卫差点冲口而出问她要去哪儿,但给忍住了。这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与人无尤。
姜芷汀膝行过来抱住姜卫的腿,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爹,芷汀知道错了,真的错了。外面的日子好难过活,我身上也好痛,爹,求你怜悯芷汀。”
姜卫撇开脸,可姜芷汀就是不撒手。
姜卫给近侍递了个眼色。
近侍便将姜芷汀拎开,正要丢得远远的,忽然听到侯爷说:“罢了,让她跟我进去。”
姜芷汀终于能进侯府,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一鱼池,叫她险些又潸然泪下。只有离开了侯府的人,才会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好。
她真的去了抚琴轩看姜伯孺,问了他一些话,问是不是姜晚池要对他动手。
姜伯孺说不是,说姜晚池都没来过这里。
姜芷汀冷笑,姜晚池这个心眼贼多的,哪怕不出现,也不代表她是无辜的。不然为何突然之间,那姜仲孺就拜了厉害的师傅,这说明什么,说明爹是真的想让姜仲孺取代伯孺。
姜芷汀跟她亲弟说:“伯孺,你真的要争口气,从此时此刻起,你要警惕姜晚池,也要多多地讨好爹,知道吗?”
姜伯孺哪里听得懂这里头的意思,依旧是那样,像养废了的人。
姜芷汀看完了姜伯孺,又去跪拜她爹,好不凄凉的样子,“爹,是芷汀错了,芷汀不孝,日后不能再陪在爹身旁了,爹要好好保重。”
“有大姐姐跟三妹妹在,芷汀去也能去得安心。”
姜卫情绪复杂难言,从身上抓出几张银票来给她,“知道错就要好好做人,别只知道寻死觅活。”
姜芷汀望着那几张银票,眼泪掉得更凶,心里却是不停咒骂,如今是真把她当乞丐还是流浪的?
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如此伤我的心。我是你的女儿啊。既然你不顾父女之情,那么我也不想再顾着你的养育之恩了。
一起死吧。我要整个侯府替我陪葬。
姜芷汀趁着姜卫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将信塞进了旁边书柜的两本书之间。
然后,她双眼一闭,假装昏迷。
姜卫回头一看,姜芷汀竟然昏过去了,他喊人来,把她送到旁边的客房去,又让请郎中给她看。
姜晚池回到府中,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见云染拉长了脸坐在那儿不知想什么,目光哀怨得很。
姜云染见大姐姐回来了,忍不住诉苦:“大姐姐,那姜芷汀,又回来了。爹没忍心,让她进来看姜伯孺,谁知她脸皮这么厚,竟然又留下了。”
姜晚池拧了下眉,“爹让她留的?”
姜云染无奈极了,“可不是!一见她过得惨,又心软了,开始是给银票,见她昏过去,直接就让留下了。”
姜晚池呵呵了一声,这小白莲可真厉害。但是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之前不是硬气得很说离开就离开吗,怎么这会儿在外面待不下去了,又巴巴地跑回来了?
也就能拿捏她爹的心肠,看看府里还有谁欢迎她的?
姜云染可不高兴了,“怎么办啊大姐姐,我可真讨厌她留下,总觉得不会有好事。”
姜晚池按了下太阳穴,小白莲是不是觉得她姜晚池属纸老虎的?还是属乌龟?
她姜晚池的脾气,也没有好到能跟她姐妹情深吧,连塑料姐妹情都不屑去演,还指望她姜晚池在爹面前,给她留两分薄面吗?
可去她的吧!
姜晚池跟姜云染道:“我这就去撕了她的面具,看她还怎么哭。”
姜云染:“那我也去,爹要是让她留下的话,我先扇她个狠的。”
姐妹二人来到主院,这还没进去呢,就听到小白莲跟爹说:“爹,是芷汀不好,芷汀让爹难做了,大姐姐和三妹妹要是知道爹让芷汀留下,必定会难过。”
姜卫暂时还不知如何向晚池她们说,但他又不忍赶芷汀走,手心手背都是肉。
姜晚池与姜云染对了个眼色,呵,麻了个逼的,茶言茶语啊这是。
姜晚池一脚踹开门进去,皮笑肉不笑道:“爹一点也不难做,难做的是你,姜芷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