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宇文谦所营造出来的形象，已经在昭德帝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昭德帝才不会轻易对宇文谦产生怀疑。

可是今，冯有林对昭德帝的一切，让宇文谦费尽心思打造多年的良好形象轰然倒塌，只剩下残存的一些。

方才，就在沈明致汇报《大周律典》的修撰进度时，昭德帝就一直在反思。他想，可能是自己从前有一些事情处理不得当，这才令老九和十七之间产生了嫌隙，才会让老九想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报复十七出气。

可是昭德帝左思右想，也没有想起来，他曾经在什么事情上，偏袒了宇文昊，而薄待了宇文谦。

昭德帝自认为，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同时也是一位不偏疼偏爱的好父亲。家情分稀薄，他不想看到儿子们手足相残，所以在这方面，昭德帝一直都十分注意。

若非要有些什么的话，那一定是他安排宇文昊在宇文谦之前成了亲。

按照礼法规矩来讲，应当是身为兄长的宇文谦成婚在先，随后才能轮到宇文昊。

可是当时程妃求到了昭德帝面前，是她相中了安国侯府家的大姐。

昭德帝对程妃的喜爱，也没比柳贵妃差多少。在程妃向昭德帝求赐婚旨意之后，昭德帝本来想立马答应。

可是为了不让柳贵妃和宇文谦多想，昭德帝还拖了程妃一，特地询问了柳贵妃母子，会否介意宇文昊成亲在先。

当时，无论是柳贵妃还是宇文谦，都并不在意。如此，昭德帝才拟了赐婚的圣旨给程妃。

昭德帝思来想去，也只想起来这么一件事情，是宇文昊占了先的。所以，他就开始怀疑，会不会是至今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的宇文谦，见宇文昊妻儿双全，心生嫉妒，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也是因此，昭德帝在头疼了半晌之后，才会试探地去问宇文谦，是不是嫉妒了他弟弟。

可以，昭德帝是非常相信宇文谦的了。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他想的却不是要惩罚宇文谦，而是想了各种理由来为他开脱。

昭德帝不愿意相信，他一向看重的好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陷害兄弟的事情来。他要把“不仁不义”那么大一顶脏帽子扣在宇文昊的头上。

如果不是十七及时求到他面前来，等到将来谣言在京城中流传开，他一定会因此而动怒，会因此而申斥十七夫妇，让这两个孩子受委屈。

十七本来就不善言辞，与他这个父皇也算不得十分亲近。若是两个人之间再生出什么误会，只怕隔阂会越来越深，父子关系也会愈发的难以修补……

从得知幕后指使者是宇文谦，到冯有林告退离开，短短的片刻工夫里，昭德帝想了很多很多。

由侍女畏罪自尽一事，昭德帝窥见了宇文谦的险恶用心。就算是已经坐在帝位上多年的他，也暗暗地心惊，他这个九儿子的心机深沉与缜密。

老九他这是想要一石二鸟，不仅毁了十七在大周百姓间的声誉，更是想要让他和十七父子两个离心离德。

或者再往深处想一些，老九是想要架空他这个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