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画设计图，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夫妻又吵架了？”

我扯扯嘴角，笑比哭难看，扬着检查报告说：“我怀孕了。”

桃花原先还以为我逗她玩呢，看了检查报告才叫起来：“我终于要当干妈了！”

我绕开她去沙发上靠着，苦涩道：“我都当不成妈，你怎么当干妈？”

她愣了一秒，“啥意思？肚里不是都有了吗？”忽而就反应过来，嚷道：“靠，你不会是想打了吧？残害生命啊！”

我嘴角抽抽：“你以为我想吗？我事先不知情，连着喝了一个星期的酒，医生都说伤着孩子了。”

聊及此处，忽然想起桃花三两枝完成古典舞比赛服那天的庆功宴上，封扬远拦着不让我喝酒，说要是肚里有了宝宝，被我灌成酒精儿了怎么办，当时我就心生畏惧，没有再去碰酒，没曾想，孩子那时没来，这时来了，那时注意不碰酒，这时却灌了自己个彻底。

“万物终有造化，老天还真是爱捉弄人啊。”我叹道，随即又说：“不过这样也好，我和封扬远闹成这样，这个孩子即使生下来也怕是无法生活在完整的家庭里。”

桃花越听越糊涂，“你们又闹什么？”

我看到茶几上有啤酒，下意识想拉罐开喝，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肚子，还是拿了旁边的白水，小抿一口再回：“我爸妈的死是他们封家人一手造成的，血海深仇，我们还怎么在一起？”

桃花大惊，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而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宋梧，接通就问我在哪儿，我如实说：“想换窝了，在桃花家待几天。”

他瞬时一阵噼里啪啦：“老娘费心费力伺候了你一个星期，你现在居然抛弃我，哼，宝宝有小情绪了。”

我没心情和他闹，正准备挂电话，他又说：“得了得了，我这人一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小虾米一般见识，你也别瞎担心，姐妹儿虽然爱卖队友，但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决定了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瞒天过海的游戏，我带你躺赢啊！”

听罢我就笑了，宋梧心里一直倍儿亮。

——

三天后，桃花陪我去医院做人流，记得以前有个无痛人流的广告：

孕妇问：“开始了吗？”

医生答：“已经结束了。”

当时我就以为瞎扯淡，自己实践后才知道所谓无痛不过是肉体上没感觉，而心里，如五八分尸般痛苦。

那本该是和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彻底无缘我的生命。

孩子，对不起，我不配做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