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斯给纪无忧讲述的故事，省略了许多，比如说云家那天被灭门的惨状，对于体内的妖丹来源，则更是一笔带过，以至于说完也不过过去了半个小时。这让纪无忧觉得，他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而不是他的。

云风斯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情绪波动。

纪无忧奇怪地问道：“那你找到那个灭门的人了么？”

云风斯摇了摇头，说：“这件事被压下去了，我只知道是一个神做的。”

纪无忧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两人陷入沉默，各怀心思。

纪无忧侧头看了一眼云风斯，然后快速地把视线收回来，看向前面的天空。

按照云风斯的描述，纪无忧再结合脑子里存在的，属于前世的记忆。纪无忧几乎可以肯定，当年那个灭了云家满门的便是扶摇。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爱惨了她的师父——零戈，只是零戈情绪不明，似喜欢又似不喜欢，这让她很是着急。

有一个女人和她说，云家有一个宝物，非常强大，是古神的陪葬品。那宝物可以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纵使是神，也抵御不了宝物的威力。

于是，扶摇受到了蛊惑地冲去云家。哪曾想那所谓宝物不过是那女人瞎掰的，云家家主也明确确实没有。但当时的扶摇冲昏了头脑，加上那女人说：“这么好的宝物怎么会轻易给别人呢”，所以扶摇断定是云家说了谎话。

一怒之下，大开杀戒。

无缘无故灭了人家满门，还是有几位坐拥神位的人的本家。

铸此大错，死不足惜。

只是扶摇作为天地之女，又有谁能取她性命？最后只好在零戈的打击之后，把她囚禁在谷中。

至于那个蛊惑扶摇的女人，竟是后来零戈的妻子。

真是讽刺啊。

纪无忧摇了摇头，这事不能让云风斯知道。他这么喜欢扶摇，若是被他知道当年灭他满足的人是他心爱的人，那和当年她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师父下死手打击她有什么区别呢？

幸好，这件事是不会被云风斯知道的了。她不说，更何况当年这件事太过轰动，神的管理层把这件事压下来，就怕会造成动乱。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应该不超过五个人了吧？

云风斯仰天，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那灭门的仇，他已经渐渐忘却。那天的惨状，他也只记得是漫天火光，还有父亲强行把妖丹植入他体内时候的情况。

报不报仇已经无所谓了，他更多的是想找到扶摇然后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若不是当年他太过强势，把神啊佛啊得罪了不少，扶摇也不会为了护他而被打散魂魄。

后来的千百年中，他已经快要绝望，已经开始觉得这就是他的罪。

他需要生生世世，一直背负的，害死扶摇的罪。

浑浑噩噩，哪里有扶摇的气息他就扑到了哪里。

再后来，他遇到了纪无忧。

真好啊，遇到了纪无忧。云风斯感叹了一句。

他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揉揉她的脑袋，让她把所有注意都放到他身上。当她看着自己的时候，云风斯觉得一切都值了，心里那份黑暗穿入了一道光。

当她把注意放到别的雄性时，他忍不住的生气。笨拙地说一些话，让她注意到自己……哪怕是生气的怒视。

云风斯看向身旁的纪无忧。

远边刚刚破晓，金光犹如一把斧子，破开了这黑暗的幕布。

柔和的金色镀上了万物。

纪无忧的眸子在光的照耀下，那藏在黑色之中的暗红越发明显。

云风斯原本柔情地抱着双腿，头靠在交叠的双臂上，在看到纪无忧的眸子时，不由地严肃起来，甚至有一种危机感。

他坐直了身子，逐渐靠近纪无忧，想要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