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一旁填饱肚子，看见叔公也蹲在死去的老母鸡的位置，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当我吃饱了，走近叔公时，看到他老人家在为死去的老母鸡上冥香。

一些路过认识叔公的阿公阿婆们，在劝说道：“老张，你就别为你这侄孙折腾了，听天由命吧。”

我也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实在太多了，乡里的老辈儿们难免会避讳，从口角上嫌弃我也很通常。

不然，叔公对他们只是笑笑，然后祭拜过死去的老母鸡，料理完后事，又把我抱回牛背上，一路沉闷的往家赶。

赶回家时，已经是傍晚近天黑了。

“叔公，好多鬼跟着我们，怎么办呀。”快到家时，我往四周和身后看过去，全是鬼。

“没事，它们怕你，因为你身上有五种条件足够让它们怕你。它们是送你回来的，你只要认清楚它们的模样就好。”

叔公一再强调它们怕我，可我不见得，我只好点过头后，按叔公的提醒，仔仔细细看鬼模鬼样，当时一路跟回来的少说也有上千只鬼。

有脸蛋儿的鬼，面色粉白无血。有脖子带掐痕的鬼，掐印极深。有缺胳膊少腿的鬼，极其恐怖。还有五官奇特的鬼，我稍稍不敢看太久。种种鬼都代表着是怎么死的，总之看不到血色，我很留心的看了一遍。

叔公说，我身上有五种条件足够让鬼怕我，特别是第五种。跟了他老人家那么多年，可我只知道自己身上具备四种，其中包括有：第一，身体健康强壮。第二，智商高。第三，无神论者。第四，正直不阿。

说到第五种，我问过了叔公，他老人家有所敷衍的告诉我说，“你是一月三十出生的，比一个大名鼎鼎的阴神早出生一天，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知晓了。”

到了家门口，从大水牛背上下来后，我突然被一只极为漂亮的女厉鬼，拖住了脚，她开口喊道：“夫君救我，你既然能做到把我从地狱里带出来，你一定是我上辈子的夫君。”

“我还小呢，哪有你这么大的老婆呀。”我用力在地上蹬腿，让女厉鬼放开我。

这时，叔公刚好把大水牛拴好，见我对空气说话，就觉得不对头，定是被鬼缠身了。想把我抱进屋，但怎么也抱不动。

“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去端童子尿泼你一身，让你鬼魂丑陋。”

一时间，叔公还看不见鬼，就拉着我的身体恐吓女厉鬼。没想到叔公这样吓她，她还是不肯放开我的腿。

“侄媳妇，侄媳妇，你去把小张华今早拉的尿端出来。”见女厉鬼这么缠，肯定不可能罢休，叔公就喊着我老妈把我拉的尿端来。

“啥事呀，他叔，张华那点尿儿早浇菜去了。”我老妈从屋里传着声音，边走出来。

叔公一听，没童子尿了，在原地拍着额头打转，从他老人家焦虑的表情中，既透出了有解决的办法，但又不太敢用的样子。

“这样，你先抱稳小张华，千万别松手了。”见我老妈走近，叔公交代了话，然后嚷着，“我看你这只厉鬼松不松手。”

老妈点过头，接过手把我紧抱着。叔公嚷着，就往刚拴好不久的大水牛哪儿走去。

无奈叔公从牛眼睛里抹出一些眼泪，往自己的眼睛里敷上，再走过来。

女厉鬼看到叔公也能看见鬼了，立马放开拉我腿的手，给他老人家下跪，求叔公救她，她说不想回地狱。

“说，你是什么来历。”叔公把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脸色，对着女厉鬼问。

他老人家知道，不能用手指指鬼魂，也不能对鬼魂摆善脸的这些禁忌，所以看起来比鬼还恶。

这下子，女厉鬼在老人家面前变得很守份，如实回答道：“小女子死于一百零九年前，清朝末期，亡于大年除夕，逃离地狱九年，求老伯让夫君救我。”

在叔公逼问下，女厉鬼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他老人家听后犹豫许久，数算了一下，九年前我诞生的时候有女鬼哭声，应该是这个女厉鬼发出来的。

瞬间让他老人家明白，正是在我出生的那天，女厉鬼才脱离了地狱，成了孤魂野鬼。

叔公对女厉鬼说，我已经和大年三十的女婴订过娃娃亲了，不能再留冥妻。

然后他老人家再跟女厉鬼说了些不能让我听见的鬼话，好像在谈什么条件，女厉鬼一直点头。

之后，女厉鬼给周围一路跟来的众鬼，打了个犀利的鬼眼，就一并消失在我们眼前。

进屋时，太叔公告诉我说，他用牛眼泪开了阴阳眼，可能活不过一年，而那女厉鬼答应陪他老人家一起进葬，作以躲避地狱的重型，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那是我小时候最后一次自然开阴阳眼，见到了众鬼跟回家的经历。因为从那以后，我不小心见到了爸妈在办房事，故此心不纯，眼不净，就再也看不见鬼了。

当时叔公把话说的很好听，说它们是来送我回家的，其实是他老人家给那只死去的老母鸡，燃了冥香，祭了畜祀，才引出来无数的鬼魂，跟了我们十里路。

后来叔公走的时候，是在下一年，那年我十岁，女厉鬼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老人家生前还叮嘱我三件事。一是不能再找先生算命，但可以“接寿”（续命）。二是我跟女婴两个三十出生的人“命里漏寿，寿里诱阴”。意思指的很明显，这辈子总有过不上生日的年头，遇到没有生日可过的年份，不能和不明身份的人走太近，否则会引发阴事。

至于第三件事嘛，是我必须在二十二岁之前，找到当年的女婴，村首富家三女儿的下落，然后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