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矜顿了顿,继续道,“既然公子不愿说,想必是有自己的考量在其中,歆雨又何须多此一问,徒增困扰?”
“你倒是凡事看得明明白白。”赫连英无奈道,“其实身份一事,倒也没甚好隐瞒的……不过,我与姑娘相识不久便觉得一见如故,实在不愿掺杂其他东西进来,倒不如抛开身份坦诚相交,如此岂不快意?”
“公子言之有理,有些时候,挑明了反倒多加拘束,倒不如糊涂一些来的轻松。”慕容矜轻声开口,可说到后来,神色却不由得落寞下去。
赫连英一愣,随后渐渐明白她似乎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联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消息,竟不自觉就问出了口,“可是……有什么难处?是关于过去的事么?”
慕容矜也怔了下,抬眼看他,似是不解他为何这般问。
赫连英顿时有些犯难,他总不能说,自己早已经派人把她家的上下几代查了个明明白白,所以对于她所发生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吧?
顿了顿,赫连英只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在下……在下只是在传言之中听闻,姑娘的家中,似乎出了些事,所以才远赴赫郸城寻找孙御史。”
慕容矜苦笑,“公子见效了,歆雨家中,确实是发生了一些变故,实在是不得已才来此打扰孙伯伯。”
赫连英心中不忍,柔声安慰道,“耿姑娘莫要难过,再棘手的事情,也总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慕容矜却叹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多谢公子宽慰,不过……歆雨家中的事,怕是不好解决,又或许……一辈子也解决不了。”
“这……”赫连英皱起眉,知道她所言为何,却根本无法开口挑破。
其实在此之前,他基本已经打消了疑虑,但唯一不解的便是,耿歆雨失去一切亲族皆亡,即便她一介女流无力抗争,但也不至于那般平静吧?
在茶楼相遇那次,耿歆雨除了安静一些幽深一些,其实并不能看出任何异常。
可时至此刻他才知道,耿歆雨不是不想抗争,也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她没办法,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仇恨与痛意。
她孤苦无依再无倚靠,如今孙瀚虽收留她,但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孙瀚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自然做不到开口让孙瀚替耿家讨回公道。
而且,北厉南景各有立场,耿歆雨这般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耿家的事情,作为北厉御史的孙瀚根本无力相帮。
看着耿歆雨眼中的落寞绝望,有些话赫连英几乎就要忍不住脱口而出,若非最后的理智提醒他不可妄动,这个女子骤然之间带给他的心疼险些就要让他主动开口亮明身份,甚至承诺替她讨个说法。
聪明的女子没人会不喜欢,只是太过聪明就会难以掌控,麻烦又不讨好,满足不了男人的保护欲和占有欲,故而宁可选择一个四处平平但是却会听话会示弱的女子,以此保证男人在家中的地位不被动摇。
只是,若一个聪明的女子却会适时流露出脆弱,并且能够准确把握男人需要的面子和尺度,懂得分寸进退,想必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
而耿歆雨,恰好就是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