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矜笑了笑,“陛下一定很疑惑我为何有此一说,但是,这确是事实。
不说歆雨,就算那些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平常也是足不出户,甚少涉足这些。
所以当歆雨乍来北厉,知晓北厉民风开放,甚至有茶楼这般对女子一视同仁的地方时,心中既震惊又欣喜,这才按耐不住的过来亲自体会了一次。”
赫连英松了一口气,“原是如此,既然歆雨喜欢,日后跟朕进了宫,朕也准你隔些日子召集大臣之女吟诗作画,绝不阻拦限制。”
慕容矜却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只道,“陛下应该不知道,在南景时,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故而于教养我一事上花费了许多心思,请了老师教诗书礼仪琴棋书画,甚至无数次抽出时间亲自教我许多东西。
其实父亲知道,身为女子,我即便学了所有老师的本事,也不可能出仕入朝光耀门楣,所以父亲一开始的所求,便是希望我能胸有丘壑,而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被框定一生。
父亲希望我通文墨辨是非,能恪守本心坚定意志,如此方可倚靠自己顺遂余生。
父亲对我寄予如此期望,我也一直在努力去学,可没想到,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他是期待的画面了。”
顿了顿,慕容矜深吸口气,看向赫连英道,“陛下厚爱,歆雨不胜感激,只是陛下可能不知,歆雨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儿,我的父亲……是南景大臣,后被陷害牵连获罪,抄家流放,而我,也是父亲倾尽所有才得以逃出来的。
陛下,我是南景罪臣之女,陛下身份尊贵,歆雨不敢高攀。陛下若是答应不追究歆雨私自潜逃北厉,便是对歆雨最大的宽和,歆雨便感激不尽了。
当然,如今陛下已知歆雨身份,若陛下不愿冒险让南景诘问,亦可将歆雨交出去,只是,孙御史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当年与父亲的情分才收留于我,只求陛下明查,莫要迁怒于他。”
说着,竟直接在赫连英面前跪了下来。
赫连英扶起她,神色有些不明,“为何要告诉朕这些,你若不说,便能绝对平安,又何必……”
慕容矜却摇摇头,“我无意欺瞒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愿因为自己带累旁人,而且……陛下既已表明对歆雨的态度,歆雨就更不能隐瞒,否则有朝一日事情揭露,便是我无心,却也解释不清了。”
如此坦诚,反倒让赫连英更加高看。
他叹了一声,看着她笑道,“好了,你的事情,朕早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不管是你还是御史,朕都不会怪罪。”
“陛下已经知道了?”慕容矜震惊道。
“你突然来了北厉,朕再如何,也得查查真假吧?”赫连英笑笑,“放心,朕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人,南景的事与你无关,朕绝对不会迁怒,更不会将你交出去。
而且,为了确保完全,朕与御史已经商量妥善,你只是孙瀚好友的女儿,跟南景大臣耿谛无关,今后,歆雨定要记牢此事,刚才的那些话,切莫再对第三人说,记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