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只知道血流了一地,血腥直冲脑门,浑身颤抖着怕回房间,躲在床下无声的哭着,当天夜里就发起了烧。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闻不得荤腥,见不得血肉。
夜里叔父摸了摸她的额头,什么话也没说。
后来她烧的糊涂了,也忘记了那天的事情,直到多年后第一次开枪杀人,鲜血流了一地,才想起当初的情形。
‘芙蕖君,你的侄女很可爱啊......’
她想起山田长野在开枪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时候师哥刚拜在叔父的门下,跟他学经济学,是他的得意门生,对她也关爱有加。
知道她不思茶饭,便带着她满上海大街小巷饭馆路边摊的一家家的试。
见她愿意吃香菇菜包,便每天一大早的去排队买了包子回来给她吃。
直到明家父母在路上被流弹击中,明楼回家守灵,才中断了送饭活动。
汪曼春不知道明楼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不改色的提起春风松月楼,如果是她,肯定会迁怒会恨。但当年的明楼却在守孝后依旧待她如常,还在两年后跟她谈起了恋爱。甚至一直以来对叔父也依旧恭敬。
这么多年过去,汪曼春依旧不能理解。
她不愿将明楼想得太坏,也情愿相信明楼当年是真的爱过她。
“好啊,我也好多年没吃过他们家的香菇菜包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
明楼笑笑,自然而然的牵着汪曼春的手走出七十六号。
明诚开车将他们送到目的地。
下车前,汪曼春开口。
“阿诚也没吃饭呢吧?一起吧?”
明诚探头挥挥手,打趣地笑着。
“我就不打扰大哥和汪小姐的二人时光了。大哥还有件衣服在干洗店,人家下午提前关门,我得赶紧去取。晚些再过来接你们,慢慢吃。”
说完开着车施施然离开。
“这阿诚,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说话没个正经。”明楼笑道。
汪曼春知道明楼说得是明诚跟当年一样。
那时候她和明楼背着明镜谈恋爱,明楼总是带着明诚当掩护。每次三人见了面,明诚就找各种借口离开,给她和明楼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时候她脸皮薄,总会被明诚话里的打趣说得面红耳赤。
明楼就会一副故作教训的样子,然后打发他离开,自己牵着汪曼春的手在大街小巷穿梭。
春风松月楼的香菇菜包依旧是菜色青青不泛黄,豆腐干新鲜洁白,香菇木耳纯黑,闻有麻油香,吃口松软不粘牙。
汪曼春吃着,看着眼前人,暗自感叹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