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作为青苍一族的至宝,拥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艾宁这一路走来,耳之所听眼之所见无一不在表明,泰炎发动战争就是为了青苍的灵石。清渊这么说,莫禹也这么说,甚至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这种倾向,不断佐证泰炎是为了野心,进而谋求灵石的强大力量。
直到前一刻艾宁还很确信,泰炎他是为了灵石,所以攻打青苍,为了攻打青苍,所以计划了“谋朝篡位”的一系列事情。可他现在竟然对自己说,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灵石,而是青苍?!
这简直……难以置信!简直匪夷所思!!
“有这么令人惊讶吗。”
泰炎耸了耸肩膀,继续淡定道,“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既然我的目标是青苍,那么灵石就只是我的跳板而已。于是我一面遍寻莫禹的下落,一面号召‘国不可一日无君’,顺理成章提出了向青苍借灵石,复活莫玄的提议。至于后面的事,你该清楚了。”
清楚,艾宁在心里暗暗道,可不就清楚了吗。现在战事已如他设计的那般展开,青苍土地在玄甲军的攻击下迅速沦陷,他的目的眼看就要达成。所以这个时候,莫禹已经成了他的绊脚石,他的寻找不再是要找回他,而是要杀掉他。
只要莫禹一死,曾经和莫玄死亡相关的一切疑点也都将埋进尘土。到时候他手握灵石,在如此强大力量的胁迫下,他要称王又有谁敢反对。
真是个歹毒的计划!只可惜……
艾宁看着他,桀骜笑道:“你就不怕哪一天,莫禹突然回来吗?”
泰炎闻言静站片刻,忽然意味不明的笑起来,缓步走到艾宁身后,对她说:“我怕呀。我当然怕。”
虽然他这么说,可艾宁从他的语气里一点听不出“怕”的意味,反倒觉得他挺享受。
“不过……”他凑到艾宁耳朵边上,气声笑道:“那是以前。”
“你什么意思。”
泰炎低沉道:“莫禹,已经死了。我的暗卫终于解决了他,就在三天前。”
“你胡说!”
艾宁大吼挣扎,身上的铁链哐当作响,脖颈和手腕上的血痂又被铁铐磨掉,渗出屡屡鲜血。
泰炎见她这愤怒又无力的样子,猛地掐住她的肩膀,笑意更甚。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虽然不知道那封写着莫禹所在的密信是谁送来的,但它是真的,这就够了。你现在还是先好好想想你自己吧。看看你这……”
他的目光猛地停在艾宁的背上,那一片血肉模糊之中,隐隐能看见一朵蓝色的花朵纹身。而这朵纹身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半月形的伤痕……
哈!泰炎脸上忽然露出狂喜,突然揪住她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扯,逼得她与他视线相对。
“原来是你。”他看着她石榴色的右眼,其中仍闪着那种无论何时都不服输的神采,还和从前一样。
“你是,艾宁。”
泰炎的眼神像狼盯上了兔子,可让艾宁控制不住全身发抖的不是他的眼神,而是他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如此笃定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艾宁强作镇定,道:“你,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你说你不认识?”
泰炎说着手上又使了几分力,艾宁轻呼出声,不得不扭着身体,结果牵扯到背后的伤口又开始出血,而她的左眼下也早已是湿乎乎一片。浓重的腥气又在她鼻尖翻起,她知道自己脸上的惨状,可说实话,她已经感觉不到有多痛了。她已经痛木了。
“难怪我说看你觉得眼熟,”泰炎半点不松,继续道,“不只因为你两鬓的银发,还有你这眼睛,它里面透着的那股子不被驯服的感觉,这在奴隶之中实在少见,所以我印象深刻。对不对啊,常威将军家的艾宁?”
常威!
艾宁呼吸一滞,各种陈年往事一齐涌至眼前,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憎恶和恐惧缠在心上,挥之不去。
艾宁深知自己这副皮囊原本就是月族大户家里的奴隶,就连现在也是月族的逃奴,而自己的主人家,正是那个常家。虽然做奴隶那一段日子并不是艾宁自己亲身经历的,可那一段记忆和情感早已和自己融为一体,正所谓感之所感,忆之所忆。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却已足够坚强。常威为人狡诈暴戾,善于逢迎,还是个非常喜欢自我炫耀的老家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摆猎场围猎。而月族权贵围猎时的猎物,就是他们自家买来的奴隶。
“常威摆的猎宴我也去过好几次。”泰炎甩手松开她,边走边看着她说道,“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可到后来我发现,每次去,那个做头筹的猎物都是你。所以我向常威将军打听,问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回回都是猎你。你知道常威是怎么答我的吗?”
艾宁不作反应,只瞪着他。泰炎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就是你这个眼神,永远都不知道示弱的眼神。所以你是最能激起征服之欲的猎物。可就在三年前,常府失火,很多下人都被烧死了,而且据说,你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