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满满的挖苦,阿泽也不在意,只一笑了之。而这一笑,便让房钏明白了,挑眉道:“怎么,和你那位心上人有关?”
阿泽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是。是她讨厌杀戮,珍视生命,我才如此。只是她还不明白,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配衣食无忧的生活。有的人,活该在这世上受苦。”
房钏似是对他的最后一句话极有共鸣,也叹道:“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而且在这个世上活得越久,就会越明白。”
随后,二人都“默契”的不再说话。周围的景色慢慢变换,从嶙峋峭壁逐渐变得开阔起来,然后进了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也并非一般树林,而是一片枯树林,不管哪里都见不到一片叶子。其中枯树也不同于外域那些树木枯死之后的模样。这些枯树就和这里的土地山石一个颜色,是暗沉的红色,而且异常坚硬。枯枝尖端锋利,可以轻松刺破皮肉。
更为要命的是,这片枯林之中根本没有“林间道”之类的东西,枯树生长极密,只够一人在其中勉强穿行,再陪上万分小心,才不至于被那些锋利枝干划伤。故而迫不得已,三人只能走成一列。小姑娘在前带路,阿泽在中间,房钏走最后。
这个排列顺序,着实让房钏不爽。然而他也无可奈何,谁叫小丫头怕他怕的厉害,死活不肯让他走身后,所以他只好去“殿后”了。
不过这么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奇怪起来。这地方这么多枯树,枝杈横生的,稍不留神就在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划个口子。可那个小丫头,身上有伤是有伤,数起来也不少,但都是些擦伤蹭伤,没见什么新鲜的锐器伤。可她,不是被追着从这条道上逃出去的吗?莫非都到了慌不择路的时候,她还能有那个空闲去完美的避开这些树枝子?
想到这,他就要问,但又担心那小姑娘不答他,正烦躁着,阿泽却替他问了,道:“你逃出去的时候,是从这里跑的吗?”
许是怕吓着她,他的语气较之前也缓和很多。就听那小姑娘怯生生地道:“是,是从这儿。”
阿泽又状似无意道:“那你一定很疼吧。逃跑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一定被这些树杈子划伤不少吧。”
他一面问,房钏一面觉得他这问题提的巧妙。看似表达关心,实则是旁敲侧击,不会像直接问“那你身上怎么没有划伤”这样引人警惕。而且这番话还带点关心的成分,让人不好不回答。接下来,只需看她如何回答,作何反应就能判断她是不是心里有鬼了。
如果她迟疑或者犹豫,或者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房钏就打算采取行动。他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这小丫头有问题。好不容易集了众力逃出来,不赶紧再往外逃命,反而要回去救同伴,这在饱受摧残的奴隶之中本就非常罕见。要么,她真是心思赤诚,要么,她就是另有所图。
然而,那小姑娘却没有任何拖延,她惨淡的笑了一下,道:“其实,我身上没被划破多少……”
房钏心说:“呵,她倒是不蠢,还知道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姑娘紧接着又道:“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着出去的。所以才运气好,没被树杈子够到,但是,身上在地上擦,好多地方都给蹭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