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人格和我聊过一个问题：人的本质是什么。你觉得呢？…

…自我复制的机器？当初在特罗领关你禁闭的时候，我就和他聊过这个说法…

沉默者人格语气平淡。但听得出来，谈话的兴致很高。

…在这个体系下，婚姻又是什么呢？…

…再聊下去就不能免费了。用银色圆环的秘密交换如何？…

焦明冷笑一声，亦然大概猜到沉默者人格的盘算，以为自己遇到了麻烦便出售点子。但双方同出一源，其能想到的事情，焦明自信也能想到。只要在无视道德束缚的基础上放开思路，再多费些时间而已。

且不说当前目标只是明确‘离婚机制’的部分，以及小范围试验性推行的计划。总体时间还十分充裕，没必要着急。更重要的是，这种事和疯子人格聊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你喜欢就留着好了，不稀罕…

沉默者人格再无声音。焦明则是将意见稿写好附在于文件后面，翻开第二份文件，不由眉头皱起：之前格兰杰夫妇的那件案子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并结案。

具体来说，便是根据小混混们接到的那一份威胁信与穆哈尔的笔迹对应无误。而威胁信既然是穆哈尔所写，人自然也是他杀的。

整体案情便也可以串起来。便是穆哈尔与格兰杰夫人勾搭成奸，遂起杀心，亲自上阵后果难料，便又有了买凶杀人的念头。只可惜倒霉遇上一伙笨蛋新手杀手，买凶杀人不成反而因佣金问题谈崩，自身更要受到威胁，只能杀人威胁。

可刚刚摆平这件事，幽会时又与苦主格兰杰撞上。或许是自信实力，或许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主动提出决斗要求。却再次倒霉的撞上‘黑暗三日’，由魔法战斗变成了菜鸡互啄式的肉搏，进而殒命。

看到这里，焦明合上文件，闭目沉吟。屋子里小诗原本在和闺蜜闪鳞窃窃私语，看见焦明这个样子，善解人意的安静下来。闪鳞撇撇嘴，却也没有添乱，把玩银色圆环。

而这份沉默没多久便被窗口处的轻轻撞击声打破。焦明睁开眼，并不意外的看到一黑一白两只独角仙。显然是闪鳞急忙传送回来后，这两个只能循着某种感应飞回来找主人。如此的黏人，至少说明闪鳞的饲养没白费。

闪鳞跳到窗边放两个小东西进来，亲昵的磨蹭一阵。小诗对这两个显然也很喜爱，凝结出一块凝构物零食逗弄。

焦明看着这一幕，虽然仍旧体会不到独角仙的萌点，无法将之与猫狗一类的常规宠物类比，却也能感受到一种温馨祥和。心态上随之略有改变，即使真是某种情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算了。

想到此处，焦明将加快速度，将后面的文件翻阅，确认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叮嘱小诗按时睡觉，这才传送离开，目标自然是冰莲身边。

只是眨眼的功夫，焦明已经身处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办公室中，周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就仿佛是暴雨下的铁皮房内部。

环顾四周，则看到十几个人正在熟练的打着算盘。对于房间正中突然出现的人影，少部分只是稍稍抬抬眼皮，手上动作丝毫不慢。大部分则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怕是根本不知道焦明的到来。

而冰莲就在靠窗一侧的大办公桌后面，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目光在手上的两本账册间来回移动。抬眼看到焦明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招手示意过来。

“这场面真的让我回想起家乡，怎么回事？”焦明低声问。

“瞧你这记性。昨晚还是你说乱写白条近乎于私自增发货币，当然要查清楚这一家机械厂究竟放了多少白条出去。”

“结果似乎不大好？”

“账面显示，这家企业在秋收庆典之前已经摆脱经济困境。之所以仍旧想润滑油作坊等上游企业拖欠款项，是因为有人做假账私吞公款。”

“嘿，这还真是熟悉的味道。”焦明只觉得一阵牙疼，抱着万一的希望追问道：“人呢？”

“失踪三天，应该是跑了。”

“麻痹的果然。”焦明恨得牙根痒痒，可转念又发觉问题。“等等，这货带着一堆鳄鱼领的‘钱’离开？”

“当然不会那么傻。这家伙叫鹿骨，说起来还是我从蓝蟒王国请来的。从账面看之前几年这家伙就不干净。另一方面关于白条这事，在去年被胥琴人打砸一番的修复时期，便有聪明人想到了这个办法。黑暗三日之后，圣魔海魔力浅薄的时候，整个社会生产一片混乱，这才大范围扩散开来。

这货大概是发觉打白条这一招效果拔群，控制不住贪心之下变本加厉。又发觉我们要加强企业管理，便用这笔钱向我们的矿厂买了一批贵重金属，并带着这些金属离开。”

“有什么追讨的线索吗？”

冰莲摇头。“暂时没有。只知道是从传送门离开去了红山王国，之后是一个小邦国，便查不到了。而且我觉得完善企业管理制度更要紧。即使把人抓回来公开处死，震慑效果又能维持多久？用你家乡的话说，就是亡羊补牢。急忙忙去追羊的话，只会丢掉更多的羊。”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没错。但不能即刻报复，总是让人憋气。”

“且不说这些烦心的。这些打算盘的普通人，还要感谢你的扫盲教育和算盘厂。”冰莲说着，拉住爱人坐在身边。

“和我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吧。”焦明也顺势搂上去。

“既然我们关系亲密，某些事情就别较真了好不好？”

“你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出去聊？”冰莲指了指上方。下一个瞬间，夫妻二人以相拥的姿势出现在楼顶。“按照之前你些的那些询问经验，刚刚那一句明显是在诈我。”

“看来你很有犯错误的自觉嘛。”焦明笑道。算是将气氛彻底缓和下来，表明无意深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