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去往何处,但九殇心思一向缜密,又岂会轻易赴险,“多谢阎伯美意,本帝突然想起还有公务在身,就不给各位徒增麻烦了。”说着竟仍欲离去,但此时二阎罗、三阎罗、四阎罗早已经近身上前,显然并不想任他离去。
九殇见状,已知今日之事再难善始善终,但他却并没有立即反目,而是站立原地陷入了沉思。此时的情势已再明显不过,阎伯之所以如此忌惮他,无非是怕他与皇联手,哪怕是作壁上观都不成,这是要逼他做出选择。
如此,九殇于情于理都该与皇联手对敌,但他却并不想这么做。内心深处,他对于皇的忌惮,远比这五位高手要深许多。当认出皇的那一刻,他便萌生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疯狂念头,但一切只有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他才可坐收渔翁之利,然阎伯又岂会给他机会。
韶梦何尝没有陷入一场权衡之中,如今之势,只要九殇与她联手,狱无间就有一线生机。虽然不知道九殇的心思,但显然有意袖手旁观,而她却又无可奈何。阴风吹过,朵朵红花随风摇曳,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觉惊扰了沉思中的众人。
“九殇,今日你若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将六道轮回图拱手相让,你看如何?”正这时,一声清脆悦耳地声音突然传入九殇的耳中。不用想,九殇也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能拥有六道轮回的又能是谁?
六道轮回图,孟婆一脉的至宝,拥有这镇压转生池的莫大威能,而且它虽然是冥界的宝物,但对物却极为克制,更算得上威力巨大的杀器,完全可以称得上冥界的顶尖异宝,谁人不想据为己有?然孟婆一脉行踪飘忽,且个个修为深不可测,又岂是任何物敢轻易觊觎的?
就算是冥界五帝,也根本没有能力从血罗刹手中得到此物,可见其威力。此刻听闻血罗刹欲将六道轮回图送予他,就算是他这般的城府,都不禁耸然动容。
但那如火般的很快便随着他的理智如潮水般渐渐退去,紧接着他也变得沉寂。如此异宝,血罗刹真的会拱手相让?九殇并无把握。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血罗刹真的拱手相让,那也便意味着皇已全身而退了。到那时,他还有把握对抗皇吗?即使皇不与他计较,他又愿意将整个冥界拱手相让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可若是让他帮助素未相识的人去谋害自己冥界的皇者,却又是如此的可笑。而且就算是他出手相助,他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落井下石,过河拆桥呢?
九殇一时间进退两难迟迟难以抉择,俗话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像他这般地位、这般城府的人已极少亦不允许“失足”了。除了心智过人之外,更多的还是三思而后行而已。大阎罗显然亦是深知其中奥妙,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催促,甚至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曾几何时都是他九殇给予别人选择,而现在他自己却也面临选择,一个艰难的选择,其心境可想而知。然他终究还是逃脱不过,除非有人替他做出选择。他堂堂北帝,又有谁能替他做出选择呢?
狱无间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虽不言一语,但如今的局面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不是吗?”看着大阎罗,他淡淡道。虽是随意一说,但声音刺穿了层层阴寒,久久回荡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你又何必紧抓不放呢?”
“是啊,一切都变了。可正因如此,那些不变的不才应该我们去守护吗?”大阎罗淡淡一笑。
“你若执意如此,我便随你离去又如何。可你总该想好,今日若是你们知难而退,日后的一切便算在我的头上。可若是我随你离去,日后的一切因果便要算在你们头上,而这一切你真的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