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趴在床沿儿上,又吐出一口酸水,口中咬牙切齿道:“奴家倒是愿意多费一些心思……也不愿同这般的蠢货多说一句话……镇日里毫无半分用处……要来何用……”
安氏瞧着辛姨娘着实难受,便掏出帕子帮着辛姨娘擦拭嘴角,那厢房门一声轻响,痣丫头垂着头磨磨蹭蹭的进了屋,她也不敢走过来,只站在案几旁边,两手搅在一处,哼哼唧唧的说道:“辛姨娘……郎君去了元阳姑娘屋里头……”
辛姨娘一声冷笑,只瞪着痣丫头,口中冷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个死的不成?”她这一起火,说起话来倒也利落起来,“那郎君是歇在元阳姑娘屋里头可不是长在元阳姑娘屋里头的,你既然知道了郎君在元阳姑娘屋里头,便该快些去请去!”
辛姨娘发了一通火,心口隐隐作痛,她喘着粗气,口中骂道:“你且等着……待奴家好了以后……定要好生的打你个皮开肉绽……让你起不得身……”
辛姨娘一番训斥,让那痣丫头愈发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只木木的站着,一双腿脚似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你这蠢货……”辛姨娘垂头吐出一口酸水,只觉得心口发堵,嗓子眼儿里发酸,看着痣丫头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仆去。偏巧那痣丫头垂头站着,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辛姨娘心头起火,登时挣扎着就要起身。
“痣丫头……你还不快些去请郎君……”安氏赶忙扶住了辛姨娘,一面顺着心口,一面吩咐痣丫头。
痣丫头这才似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匆匆忙忙应了一声,便慌慌张张的去了。她方才出了门,就“咚”的一声,摔倒在门外。
辛姨娘缓缓吐出一口气,口中低声骂了一句,“蠢货……”
廊下的灯笼早就熄了,且说痣丫头挣扎着起了身,只觉得脚踝处生疼,她瞧不清楚,只先拖着腿朝着元阳姑娘屋里头去了。
那元阳姑娘住的远,待痣丫头摸黑走过去的时候,额上已经见了汗,她吐出一口气,上前去拍门。
“郎君……郎君……郎君……”痣丫头喊了几声,那屋里头黑漆漆的,竟是毫无半分动静。
再说这厢辛姨娘愈发的腹痛不止,她躺在安氏的腿上,眼眶里含着泪,口中带出了哭腔,“姐姐……奴家只怕此番是活不成了……”
“辛姨娘说什么胡话呢……”安氏为辛姨娘抹泪,“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呢,辛姨娘还要为郎君开枝散叶呢。”她说话间压低了声音,“这院里头辛姨娘若是有孕在身,便是头一份的荣耀,莫说是六娘子,便是老夫人也要高看辛姨娘一眼。”
安氏看着辛姨娘眼里头渐渐有了光彩,口中又宽慰道:“辛姨娘若是肚皮子争气一朝得个小郎君。到时候这府里头上下,辛姨娘说的话谁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