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一起,于是诸多附和声,人声越来越大,椿儿再发不出声来,她浑身发起抖来,只被那老头儿使了个颜色,于是后台过来两个小生,只在人潮声中,把那椿儿拖到了后台。
后台人也不少,有妆点了整个头面的,也有方才贴上胡须的,有人面上涂得一片黑,有人正挑了脂粉指尖上正是红似樱桃。
冷不丁的那领箱的老头儿领着椿儿进来,有那不知道前头动静的,只仔细打量着椿儿。一时见这椿儿模样寻常,倒是心里头不由得思量起来,这般的模样唱戏只怕是不成的。
有人知晓了前头的动静,此番看着椿儿目光就有些不善,于是口中不免要嘲讽几句,“这是哪里来的同行,竟是这般坏人买卖,真真是天杀的贼婆娘,合该脏心烂肺!”
椿儿懵懵懂懂,耳朵里头嗡嗡作响,直到被那老头子打了一拐棍,她吃痛,这才觉得耳朵里头的渐渐的听到声音。
“还不跪下!”那老头儿一进后台就变了脸色,只把那椿儿打了两下,面上自是一片狠戾。
这戏班子有戏班子的规矩,那领箱的黑了脸,饶是汉子也觉得害怕,那便更莫要说椿儿这等子伺候人的奴婢了。
椿儿只跪倒在地,口中讷讷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会子说这话又有什么用!”开腔的正是方才前头唱戏的花旦,她年岁不大,好不容易盼得登台的机会,谁知出师不利竟被椿儿毁了。花旦手上拿着帕子,声音又尖又细,“哪里来的女子心眼儿竟是这般见不得人……”这花旦太过生气,只话说两句,就要抹眼泪。
那前头又响起了曲鸣声,却是锦屏姑娘登了台,于是这后台的情形,愈发的无人知晓了。
那花旦不哭,有个扮小生的便上前骂了两句,“这般下贱的蹄子,估摸着受了旁人的指使,所以特意上门坏了咱们的买卖。”
小生的话同领箱的想法不谋而合,这领箱的阴沉着脸,双手拄在拐棍上,看向椿儿的目光很是不善。
“娘子,这又是那一桩事儿?”石娘彻底看懵了,也不知这戏班子是有心还是无意,只眼前这一遭,竟是不知何故。
宋如是看着戏台子上的锦屏姑娘,且看她身段儿妖娆,唱腔婉转,她方才开腔,就引得戏台子底下喝起彩来。
“这姑娘估摸着是被人摆了一道。”宋如是口中思量道:“她许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人倒是好手段,也不劳动自己动手,倒让这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丑。”石娘面带钦佩之色,“不过可惜,这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但也有人多的坏处,那瞧热闹的多了,认识姑娘的估摸没有几个,即便这姑娘这会子出了丑,时间久了,谁会记得这出丑的究竟是谁?”
宋如是倒并不这般认为,她只缓声道:“只怕与她同行的是个长舌之人,如此这姑娘只怕要躲在家里一段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