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笑眼弯弯,她探出手来,扔下个荷包,口中笑道:“你这婆子倒不愧是做媒的出身,嘴皮子上抹了蜜糖一般,这荷包里头正有两样糕点,你且尝尝去。”
张媒婆紧走两步,接下荷包,那荷包里沉甸甸的,摸起来倒有半斤的糕点,她也不客气,只仰着头笑道:“多谢姑娘,奴家正巧没有吃饭,这糕点来得正是时候。”
那姑娘收回手,又看向手上的铜镜,口中像是对自己说话,“吃人家嘴短的道理,你总该明白,以后许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到时候你可莫要糊弄奴家。”
“姑娘……”张媒婆方才要开口,那厢眼角一瞟,看那马车停在一处酒楼门口,她便急急说了一句,“以后姑娘若是要说亲事,只管到水月胡同去找奴家。”
“姑娘派人到水月胡同里一打听,大家伙都知道奴家,但凡是奴家说的亲事,便没有不成的。就姑娘这般的模样……以后必定能说上一门好亲事……”
张媒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跑到了三丈开外,那姑娘轻轻合上窗,只看了一眼铜镜,镜中美人儿颜色正好,她偏偏叹了一口气。
窗棂上打着光亮,外头暖融融的,正是一天最好的时节,这姑娘收起了铜镜,榻上铺着锦绸被褥,屋里四个角俱都放着火盆,案几上的香炉燃着浓郁的香气。
姑娘收了铜镜,只汲着鞋子上了床榻,被褥里搁着个暖手的炉子,伸手拿了,外头又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与她无干,她抿着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心里头暗道:“若是这做了婊子的还能说上一门如意郎君,那后院的水井里头便没有冤死的鬼了……”
街坊两边儿都是这般的二层小楼,一楼乃是客堂,有的摆放着案几,又有的搁着胡桌胡凳。有的开着门,有的合上了一半门板,也不知是要开门还是要关门。
张媒婆跑到马车边儿上的时候,那小郎君已经跨过了门槛,张媒婆赶忙跟了过去。
院里头的丫头骂了半天,不见痣丫头回一句嘴,于是更是得意,她特意要扫地的丫头面前摆谱,于是又紧着说了两句,“姑娘也莫要嫌弃奴婢说话不中听,那好听的话奴婢也有,那可不是对着姑娘说的,姑娘虽然是伺候过郎君的,但说难听点不就是个陪床的丫头。”
“咱们姨娘心眼儿实在,有些话说不出,那奴婢就不能不当一回恶人了。姨娘不愿拿腔拿势,姑娘也该明白些事儿,别镇日里跟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事事都要旁人说清楚了才成。”
与此同时,那城外的庄子上自然热闹了起来,做活的做活,出门的出门,那厨下的婆子们忙的脚不沾地,好歹打发了饭菜才能歇上一会儿。
椿儿今日起的早,只特意为了展示自己的新衣裳,于是故意在厨房里头转了两圈儿,指望着旁人夸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