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坐下,用冷冷的目光盯着僵滞的翁卫,紧接着居然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喝了一声:
“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在场众人一听,立马炸开了锅,听到名士之首祁阳的这句古言白话,马上全都明白,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清谈宴,当场就立马要开始了。
这可是宗华两大名士啊!一个青州翁卫突然出现,替了场下的一众学子,已然是惊喜之外了。
而这京都祁阳,居然突然出现,在众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立马就喊出以自己替雍州秋和,这更是让人意外之极!
这下子,场上的人都坐不住了。恩马和牙探的信鸽飞来飞去,进了又出,甚至海珍楼下的说书先生也已经开始起摊,实时转述大讲这楼里的精彩宴席。
江图南看着突然进场的祁阳,愣了一愣,转过头去看向秋和。
秋和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祁阳会突然出现在场上,就把自己的清谈宴给接下来了。
他向江图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江图南想了想,也没有说多,但终归是放心多了,拉着秋和袖口的手松了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秋和望着祁阳背影,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惊喜与开心。
站在原地、一身华丽的翁卫与慵懒坐在座位上、一身破烂的祁阳立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的翁卫,面色阴沉,眼睛怒瞪,显然是被祁阳这幅挑衅不屑的样子给激怒了。
他马上接着祁阳的话,也冷冷地一字一句说道:
“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听到这话,场上气氛立马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了。大鱼宴诸人,立马都嗅到了两位大名士间的火药气息了。
两个人站立的附近,桌子宴席立马都清掉,换上了两排矮几,摆上了几块蒲团,酒菜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小块简单干净的清谈堂就这样完成了。
而大鱼宴的楼梯口,也鱼贯而入好几名学师模样的读书人,穿着书生衣衫,一个个都带着一块大大的木板,上面还绑着厚厚一大层宣纸。
场上的一些学子看到了,都暗暗惊呼道:
“怎么连学宫和离宫苑也派人来了!”
“是啊!这些学师必定是学宫里的人。你看啊,这可是当世两大,名士啊!没看到窗外那么多信鸽飞来飞去的,那肯定是惊动了离宫苑和学宫,这才派了那么多学师来啊!”
一名年纪比较大的富商坐在这群学子中,笑呵呵地摸着胡子。“你们这些小年轻人,没看过正式的清谈宴吧?这些学师自然是离宫苑派来的,但是你看,那些青衫的是来记录的,穿灰衫的是来给我们讲解的?”
一位十分青涩的学子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富商:“为什么要来...给我们讲解啊?”
富商摸着胡子的手一顿,对着这孩子翻了一个白眼。
“呵,小愣头青。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听懂这些大名士讲的是什么东西嘛?人家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我这听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容易云里雾里的,要是没有这些个大学师来给你们实时讲解他们的清谈,这清谈宴你们听的哪里有意思哦!”
场下辈分大一点的人听到这番对话都暗暗地笑着,有些感慨。
而刚刚知道这些学师作用的学子则显得相当兴奋,一脸期待地望着场上那两个名满天下的大名士。
而场上的祁阳听到翁卫这句“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没有往蒲团坐下,继续马上开始清谈,而是对着翁卫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翁卫的脸都被气白了,一脸愤怒,显得十分生气。
场上的人看到祁阳这般行为,也不由得有些语塞。
京都的人都知道,这祁阳虽然才识过人,天赋异禀,然而却始终性情乖张,放荡不羁,不仅不循礼教,而且时常作出极其诡异的行为,让许多人都无语至极。
但是,他是祁阳啊。
他是高大帅气,如它山之玉、泰山般巍峨的真正名士,完完全全率性率真,不容得任何一点点假,始终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一个。
除了第一次进京看到祁阳的学子在惊喜之后面带失望与无语,其他的许多人在一瞬间的语塞之后,全都恢复正常,已经对此十分习惯,也丝毫不介意。
但被祁阳的表现直直刺着的翁卫,心里却没有那么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