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轻蹙起眉,目光闪躲,神情犹豫。
“罢了。”我起身,低头看着掌心里被揉碎的叶片,道:“那人向我来求娶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她微微一愣,垂首道:“若……若我还能出去,此事但凭王妃做主。”
我勾了勾唇角,笑道:“此事我可不能做主。”
见她又开始沉默,我道:“你大可放心,那人我已安置妥当不会有危险,若他们再来审你,你必据实相告。否则,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在哪里相聚了。”我转头望着天窗,一缕阳光打进来,我微眯着眼,道:“这人世间的阳光总比昏暗阴冷的牢房好,不是吗?你也不愿意一辈子都带着面具吧。何不摘下面具,让他看看你真实的模样呢?若那时,你们两情相愿,我便送你们远走高飞。”
她终于肯抬起头,暖黄色的阳光照亮了她苍白的眉眼,她望着窗外,眸里映着着点点流光。
我转身走出牢房,离开天牢。
摊开掌心,任凭碎叶随风而去。我踏上马车,命车夫往清风庵赶去。
再回到点玉轩时,日已偏斜。橙黄的夕阳笼着红砖金瓦的皇宫,镀了一层琉璃色,流光溢彩,绚丽夺目。而日将颓,光影堕入黑夜,不过一场幻梦,梦醒之时,也未必是黎明。
正有人打扫院落,身影纤瘦单薄,多日不见,再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时,眼底竟忍不住泛起一片温热,“阿荷?”
我疾步走近,她亦转身,颔首行礼,“王妃。”
我连忙握着她的手臂扶起她,她却微微向后一躲,道:“该用晚膳了,我这就去膳房传膳。”
她将笤帚递给一旁的小宫女便去了。
用膳时,我见她躲躲闪闪,险些打了碗筷,就让她坐下于我一同用膳,她却道:“我已用过膳了,我去瞧瞧给王妃煲的汤好了没。”
说罢,她又出去,只让几个小宫女端了汤羹端进来,
我料她有事瞒着我,用过晚膳,屏退众人,独唤她进来。
我让她帮我倒茶,她略有迟疑,还是走到茶案旁,试了试茶温,道:“茶凉了,我在为王妃煮一壶吧。”
“好。”我欣然应道,随手拿了本书看,却以此为掩护,暗中观察她。
她惯用右手,这一次却换了左手。但见她研茶煮水,动作虽不似往日连贯,却也不曾出错,只是小心翼翼,比往日拘束许多。在斟茶时,左手腕力不够,一直微微颤抖,沥了几滴茶水在案几上。
她将这一杯茶递给我时,仍是左手执杯。
我接过茶,放置一旁,问:“阿荷,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的。”她将手掩在身后,微笑着道:“只是还未好利索,使不上劲罢了。”
我拉过她的手,道:“你千万不要骗我。”
“真的没事。”她将手抽出来,低头回避我的目光,我怕她伤心,便不再追问。却又隐约听见她抽泣几声,忽然跪下,道:“王妃,阿荷的手还能用,阿荷还能照顾您,阿荷不想走……”
“胡说!谁让你走了!”
她道:“都是阿荷没照顾好王妃,王妃才受这样重的伤,都怪阿荷。”
我道:“我不怪你,别人谁敢怪你?你也不许这样怪自己。”
我又问:“是太后让你走的?还是……是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