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最后又和他说了些什么,应是醉过了头,他何时走的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走的时候叫阿荷过来照顾我,我才能安安稳稳地在榻上一觉睡到次日晌午。
我裹着被子坐在榻上,看着阿荷进进出出,无数次跨过门槛,而昨天我写在那旁边的字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阿荷进来数落我了一番:“姑娘以后要喝酒可别让我看着了,我看也看不住,还不妨被您耍酒疯折腾一宿。您下次还是自己掂量点酒量,可别再醉了出去丢人!”
“我不耍酒疯的。”
“是不耍酒疯,捂着被子哭了一晚上,灌个醒酒汤都费劲。”
“阿荷。”
“什么事?”
“我难受。”
“哪难受?”她收了脸色,过来关心我。
“心里难受。”
阿荷坐在榻边抱着我,放柔了语气,道:“姑娘昨天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既然想放下就别再去想了。”
“我不是想他。”
“那是想什么?”
“阿荷,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阿荷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阿荷,谢谢你。”
“我熬了粥,您要不要喝一点?”
“好。”
我披着厚厚的毛氅来到院子里,在太阳底下晒了会,便见母亲的画正躺在我那摇椅上晒着。
“这画怎么在这?”
“您还说呢,您昨天洒了满地的酒,这画不知怎么掉了,险些淹在酒里。”阿荷走过来道,“我尽力了,这画也不知救不救得回来。”
我拿起画在太阳底下看了看,指着画中女子的脸,道:“这脸花了。”
“那怎么办?”
“等等。”
“怎么了?”
我举着画换了个方向,画中女子的脸又变得洁净如初,再正对着太阳,脸便又花了。
“阿荷,我的簪子呢?”
“我这就去拿!”
我带着画回房,掩上门,点了灯,用簪子小心起开画的装裱,原画之下果然还藏有另一副画。
画上是一幅山水,山势险峻陡峭,山下湍流滚滚。
“阿荷,你可认得这是哪里?”
阿荷摇头,道:“不似是洛京附近的景色,会不会是夫人的家乡?”
“怀州?可怀州这么大,险峰诸多,这又是哪一处?”
我让阿荷拿着原画去找画匠重新装裱,“记住,一定要先告诉修画的人这画被泼了酒,问他能不能补救。若他再问,就说是家中长辈的遗作,让他修补时千万小心。”
阿荷走后,我又盯着画盯了许久,想找出些线索,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