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依旧是三人睡一张床，白可卿和莫擎苍睡两边，宝睡中间。

宝睡后中途又醒来了一次，刚好是白可卿换洗完出来，就见他额头上溢着汗珠嗡声唤她。

“宝醒了？疼吗？怎么这么多汗”白可卿回到卫生间，拿来『毛』巾给宝擦汗。

白可卿『摸』『摸』他的脖子，也都是汗：“宝很热？”

宝没回应，合了两下眼，声音轻弱得几乎听不出什么字眼。

“妈妈，爸爸呢，我等爸爸过来再睡！”

白可卿劝：“爸爸在书房工作，马上就过来了。宝不用等他，睡吧！”

宝没再话，两只眼睛疲惫却执着的睁着不肯阂上。

好几分钟过去，白可卿『揉宝的眼皮。

宝还是睁眼不肯睡。

白可卿无奈，下床：“好吧！妈妈帮你去奖

白可卿走到客厅，书房门是半开着的，她往里探了头。

里面的男人忽而气愤的从皮椅上站了起来，同时还狠力的摔上了笔记本电脑。

“……”白可卿被吓得后退一步，手臂还敲到门板上，生疼。

门内的莫擎苍听到响动，探眼过来，立即缓下脸『色』，沉步出去。

白可卿靠墙边拧着眉搓着手臂，他伸手过去抓来看一眼，微红。

白可卿抽回手，瘪嘴很不情愿的：“宝不肯睡，就要等你过去。你抓紧时间忙完吧！”

完便转身逃进卧室。

莫擎苍后脚跟了进去，宝真的醒着，此刻正睡眼朦胧的在等他。

“爸爸～”

“宝醒了？”他走过去『摸』『摸宝的脸蛋。

宝气若游丝的：“爸爸快上来睡觉。”

莫擎苍笑笑：“好，爸爸先去洗澡，马上就出来”

白可卿听到男人出的洗澡两个字，眉心不由拢了拢，他过去洗澡时候的样子就闪在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挥之不去。

等到十来分钟后，男人出来，她更是想要合眼装睡。

莫擎苍手上拿着『毛』巾挲了两下头发，回头将『毛』巾往洗手间里一甩，回身过来。此刻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大方的向她走过来。

白可卿没法视而不见了，警惕又惶恐的盯着他：“你，你要干嘛？”

总不能在宝面前『乱』来。

果不然，男人立在她的床边，伸手取了她旁边床头柜上他的睡衣套装。

白可卿：……

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嘴角却不受控的邪魅一勾，接着又慢慢的耷了下来。

他知道她对他还有感觉，可是她不能也不愿原谅他，接受他。

她将他判了死刑，没有商量的余地。

莫擎苍换好衣服出来，在宝边上躺下。

宝憔悴的脸，扬了一抹笑。

“好了，宝可以安心睡了！”莫擎苍哄他。

宝手『摸』了『摸』他的下颚，忽而认真的：“张『奶』『奶，人死了会重新长大，会有新的爸爸妈妈。那爸爸妈妈，你们还会当宝的爸爸妈妈吗？”

白可卿想哭，挤了下眼角，从后面抱住宝：“宝不会死的，宝这么善良不会死的。”

莫擎苍却：“会的，宝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白可卿知道他并非接她的话语表述，他是告诉宝他们下辈子还会是他的爸爸妈妈。这句话太触动她，免不了让她更加想哭。

她不知道宝有没有听进去，只见宝笑容满面的，莫名又嘤语了一句：“我的爸爸，是莫擎苍，我的妈妈，是hu…huyixin～”

白可卿眉间动了动，没听清楚那几个字音，抬眼看向宝正要询问。宝已经紧闭着眼再次睡熟。

莫擎苍轻咳两声：“你也早点睡吧！”

白可卿瞟了他一眼，躺下去，揽上宝专心入睡。

莫擎苍先是坐在床边，几分紧张和心虚的偷瞅她，又不敢多看一眼，像虚惊一场的模样。然后，静默了好一会吁口气，也躺下。

这季的夜，又黑又冷，还有些清凄。夜空中冰雨淅淅沥沥而下，使得这所城市的黑变得更加的悲凉。

有人，雨代表着泪，这似乎真的没有考究，有时候却又非常神奇的应验了这种怪。

白可卿是冻醒的，她朦朦胧胧感觉到自己身子冰的厉害，脸上却是热烘烘的。

模糊的意识里，她想着是不是男人觉得热，就将暖气的温度给降了。她又醒不过来，下意识的就再拢了拢怀里的宝。

然后，她忽而感觉自己的脸颊碰到了冰冷的东西。

白可卿狐疑又惺忪的睁眼，『摸』着黑，将床头的灯打开。

“……”她看到宝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狐疑的伸手去抚他的额头。

只一瞬，那肌肤上的冰冷，令她心里一凛，头皮麻刺。

转而，她心跳快得要窒息，僵着面『色』，一只手剧颤着缓缓伸去，在宝的鼻子之下。

顷刻间，整个总统套房尽是女人痛哭声。

早起回到书房工作的莫擎苍，听到哭喊声后立马就慌了，冲过去。

“宝你醒醒啊！妈妈还有好多话要跟你啊宝～”白可卿的哀哭声，声声不息，撕心裂肺。

莫擎苍迈进卧室门，脸『色』瞬间煞白，快步过去要查看宝。

白可卿甩手撇开他：“都是你莫擎苍”

莫擎苍泪眼，猜到宝的情况，怔目凝着她，眼底亦悲痛。

“你明知道就这么几了，还要带宝来这么远的地方。宝都这么虚弱了怎么受得了你这样折腾。要不是这样…要不是你，宝就不会这么早就走。他可能还会有好转，不定奇迹就真的会发生的。可是你任『性』妄为…都是你让他累着了他才走了，都是你～”白可卿嘶声力竭语无伦次，抱着宝剧烈颤动着冲他哭吼。

莫擎苍没有话，两步过去附身箍人。任白可卿激烈挣扎哭骂，莫擎苍只死死的抱住她和宝，两道泪，崩下。

宝的身子冷冰冰的，不知道走了几时，如此无声无息，让人措手不及。

冰冷的雨，渐渐变大，拍打着玻璃窗面啪啪啪响个不停。

一时后

“都过来吧！”

窗台前的莫擎苍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哀眸凝视静坐在沙发上抱着玩具目光悲凉的白可卿，完全没有心思在意坐在她身旁拦着她同样哀痛的林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