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楚凌恒那日在寿康殿与太后说了什么。
就连温静华都毫无头绪。
她只知道,楚凌恒自寿康殿出来之后,偶尔流露出的神情越发孤寂。
温静华了解那种孤寂。
那是一种发觉天地之间只余自己一人的深深悲哀。
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与楚凌恒才能走到一起。
夜间缠绵之时,楚凌恒愈发贪婪。
就像是想要留住这世间唯一的一点温情,努力去证明什么。
弘儿头上的伤口渐渐好了,温静华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他再遭受些命里本不该有的劫数。
太后不久之后病逝,临死前留下遗诏,极力主张幼帝禅位给楚凌恒。
得到这个消息后,楚凌恒只是沉默了一瞬,就将遗诏收到一边。
温静华对这个结果既伤感又释然。
她为太后操办了一个盛大的葬礼,给了这位沉浮一生的三朝贵女最后的体面。
只是,终究意难平。
她直到死都没能与楚凌恒相认。
大梁内乱不断,好在齐元慎并没有趁机侵扰。
就在温静华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盯紧陈国动向上的时候,北氏却率先传来噩耗。
北氏先王最小的儿子拓跋焘突然上位,而原本的新任北氏王拓跋坚,自上个月起便下落不明。
消息传来的时候,楚凌恒正在教弘儿写字,温静华在一旁给他们磨墨。
“咔嚓——”
磨条在手中被生生折断,温静华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来她的指甲已经陷进肉里。
算算时间,前世这个时间,正是拓跋坚死在拓跋焘手上的时候。
拓跋坚像一只孤狼。
他当年屠尽亲族,却唯独放过了当年那个看上去十分无辜的少年。
短短三年之后,那名无辜的少年就长成了巨狼,并且带着野心勃勃的猎人,回来要了他的命。
“你即便是担心他,也该背着我一些。”
楚凌恒赶紧拉过温静华的手,一边擦拭一边叹道。
温静华哭笑不得。
“你难道不担心吗?”温静华问楚凌恒,“北氏若被拓跋焘彻底控制的话,他一定会与齐元慎合谋共同攻打大梁。”
到时候陈国与北氏一同发难,大梁应付起来必定吃力。
楚凌恒却轻松的笑笑:“五年前北境一战,我便已剿灭北氏所有的战斗力,现在即便拓跋焘与齐元慎结盟,也很难在兵力上对我们造成威胁。”
温静华承认是这个道理。
只是有些事不能这样宏观的去看。
“若论兵力,齐元慎与拓跋坚加起来也比不过我们,但是大梁国土太大了,我们的确兵力规模可观,但是一兵一卒都有自己的用处。”
温静华将弘儿抱在膝上坐下,“若是三国交战,北氏不能打人却能恶心人。他们不断在北境骚扰百姓,我们必定需要留守常备军震慑,如此一来,调去镇压齐元慎的兵力就会被分走一部分。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
温静华指着地图上大梁周围的几个小国家道:“若是不能遏制北氏,齐元慎尝到甜头,就要在大梁周围合纵连横了!”
到时候不仅是大梁,整个天下都会大乱起来。
楚凌恒连连点头。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